它缓缓降下来,降在周燕的头顶。周燕不断挣扎,却纹丝不动,绳索将她束缚成木乃伊。
她只能张嘴大喊:“我说我说!是林弯弯!是林弯弯!我们要逃跑,那些橘子和馒头是我们准备逃跑的干粮,真的!我不是吃夜宵,我就是想多拿点东西等跑的时候吃!”
铁爪在她的头顶张开,包裹她的脑袋。五根爪牙紧贴头皮,分别扣住她的额头、太阳穴、后脑和脸颊。冰凉的触感传递到神经,周燕吓得浑身颤抖。
她快哭了,声音沙哑地大喊:“还有许清月!方婷也有份!我们白天四个人都在一起,林弯弯有报警的手表!她白天还报警了!”
被指控的林弯弯脸色难看,她躲在人群里,眼里的恨意藏也藏不住,恨不得立刻撕烂周燕的嘴!她盯着那个铁爪,暗暗祈祷它再快点再狠点最好直接抓烂她的头!扎死她!
“这是开始互咬了吗?”
snake嗤嗤笑。
“不、不、不是!”周燕使劲摇头,铁爪禁锢得她动弹不了分毫。
“是许清月,全是许清月指使的!她说放火烧了房子,我们就可以出去。她还说假扮厨师去橘子地就可以从森林逃走。真的,火真的不是我放的!我全部说了,全说了!”
大家望向许清月,用那种看罪魁祸首的目光打量她,就像那把火真的是她放的。离许清月近的女生们悉数散开。
许清月抿紧嘴,看着周燕。
周燕又哭了,“你别怪我,别怪我,我也没办法,我害怕、害怕……”
她哭着,头上的铁爪一点一点往下探,在她张嘴的瞬间突然灌进她的嘴里,然后紧紧扣住,再狠狠一拉!
周燕的嘴登时被拉成巨大的口。
她使劲闭嘴,怎么也闭不上,脸颊的皮肤被铁爪绷得直直的,似乎要撕碎了去。她再这样挣扎着闭嘴,铁爪一定会穿烂她的嘴。
“你别动!”
许清月吼她。
她很凶,语气凶,神情也凶。和白日里与她们说话的温温清清完全不同,如同变了人。周燕被她吓住了,怔怔望着她。
见她这么听话,许清月放软了声音,“别动,别叫,不要弄伤自己,闭上眼睛,对,闭上,什么都不要看。”
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什么,周燕很乖,听话地闭上眼,只是急促的呼吸依旧能感受到她的害怕。
就在她闭眼的刹那。
漫天的蛇从头顶掉下来,一条一条,争先恐后掉进周燕的嘴里,掉进她被扯开的大张的口腔里。
全是细小的像筷子一样的蛇,如泼天的水泼进周燕的嘴,将她的嘴塞得满满当当。
深褐色的蛇在嘴里扭曲成团,灵活地钻来钻去,钻进她的鼻子,钻进她的喉管,顺着喉管滑进去。
许清月看见她的喉咙如同气球打气一样,一点一点胀大,收缩。
“啊啊啊啊啊!!!!!”
周燕再也忍不住了,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是什么,撕心裂肺地尖叫起来。
但那些细小的蛇将她的嘴她的喉管塞得很满,让她的尖叫堵在胸口闷在汹涌成群的蛇堆里,只能发出沉闷的如同破洞风箱拉出来的声响,刮得人耳朵发疼,头皮发麻。
“夜宵,还满意吗?”
snake温声问。
周燕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只知道有蛇,到处都是蛇,全是蛇,在她的嘴里,在她的耳朵里,在她的鼻孔里。
她惊恐地瞪大眼,眼珠瞪圆到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那些蛇缠着她的舌头,让她呼不了气。
太满了,装得太满了,有蛇从她的嘴角漏下来,掉在地上,翻个身,向女生们爬去。
女生们尖叫着往门口跑,慌不择路地跑。人人都在跑,人人都在推,大家都在挤。有人被绊倒在地,又被后来的人踩过去。
到处都是哀嚎,每个人都在叫。
那些掉下来的蛇爬到女生身上,女生尖叫着晕了过去。蛇顺着她的头继续往前面爬。
展厅唯一的门在她们眼里一点一点关上,冰冷的银色金属门再次囚禁她们。
她们跑不掉,无论如何也跑不掉。
掉下来的蛇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雪白的地砖被它们覆盖成深褐的颜色。它们蠕成一团,像蚯蚓一样,向她们蜿蜒爬去。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几乎要包围住她们。
冰凉的触感从脚趾蔓延,那些细小的像蚯蚓一样的蛇爬上她们的脚背,光滑的冰凉的蠕动的触感刺激得她们发了疯。
有人再也忍受不住,提脚重重踩下去,再狠狠左右来回碾动。
鞋底离开地面,留下粘稠的模糊的一团血肉。
蛇的冷腥混着血腥味,还有胆汁破碎的酸臭味,夹杂着飘散在空间,令人作呕。
到处都是呕吐声,到处都是不要命地践踏声。她们疯了一样对着爬过来蛇一脚又一脚,踩得地砖上全是泥一样的粘稠物。
“嘶……”
头顶飘来蛇一样的嘶叫,snake抬手,那些源源不断往周燕嘴里泼的蛇停止了。周燕僵硬在空中,像死了。
她的瞳孔远远地盯着远处,目光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