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只有两天而已,两天时间,家里干净整洁,什么都没变,可他几乎一瞬间就发现这房子里有关另一个人的影子不见了。
门口的拖鞋少了一双,洗手间里那个淡绿色的牙杯不见了,架子上折好的毛巾只剩下一条,邵明安走进卧室,看到床上只剩一个的枕头孤零零摆在那里,他忽然就觉得,周围的氧气似乎也被抽走了。
阮鱼游的房间空荡荡的,很干净,之前在邵明安的要求下俩人已经睡在了另一间卧室,这间基本空置,但现在,连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收起来了,空得有些过分。
邵明安走过去拉开衣柜,里面只有几只箱子。衣服,一些日常用品,阮鱼游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打包好,他带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大概只是还没来得及带走而已。
邵明安伸手拨开箱子看了看。
原来阮鱼游的东西这么少,在一起这么久了,阮鱼游来的时候简简单单,走的时候,也没多出什么。
邵明安这几个小时快要把那个电话打爆了,但那头永远无人接听,他抱着一丝希望打去公司,他知道阮鱼游不是轻易会请假的人。
但那边的回复让他的心几乎沉底。
公司的人说阮鱼游今天没来上班,也没请假,公司那边也暂时联系不到人。
邵明安颓然坐在沙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邵明安找不到阮鱼游了,纵使在一起生活快两年,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找人。阮尚青那里不可能,而婚前租住的房子也早已经退掉了,邵明安辗转找到陈莲的电话,陈莲听清他的来意,沉默半晌,问:“明安,你跟我说实话,鱼游跟你结婚这一年多来,他过得好吗?”
邵明安沉默许久。
陈莲也沉默了,半晌,她说:“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儿,我从来没了解过他,不知道他在这种连个家都没得回的时候该去哪里……”
邵明安心被扎了一下,他疼得眼前有一瞬间的恍惚。
“抱歉……阿姨,”他说:“是我让他失望了。”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陈莲说:“但鱼游很少会失望,他从不轻易对什么人或事抱有期待,这可能是他从小养成的一种自我保护吧,如果你让他失望了,那只能说明……他对你已经付出他能给的全部了……”
邵明安不记得自己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挂的电话,他只记得一颗心慢慢下沉的那种感觉,像沉进深渊里,喘不动气。
物业保安处的人将监控片段送了过来,邵明安在电脑前坐了一下午,一遍一遍看着屏幕上那个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的身影。
阮鱼游走了。
连再见都没说一句,他来时就那么安静,没有婚礼,没有缤纷的喜悦和花束,甚至没有得到一句亲友的祝福,最后又这么安静地走了,一个人,在凌晨时分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离开。
邵明安并未察觉自己夹着烟的手在微微发抖,他被满心口的愤懑焦灼撕扯着,已经注意不到这些。
他在想阮鱼游为什么这么平静,为什么不来质问,连一句解释都不想要,他可以质问的,可以发脾气,可以做任何他想做但以前没做过的事,可他为什么就这么安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