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朋友家的孩子。”没等赵捷想好怎么回话,杜誉却替他如实做了回答。
赵捷没想到对方已经注意到他了,无比惊愕地盯着杜誉,却只见对方缓缓站起身,轻轻一摆手:“过来。”
说罢就回了屋。
众人以为是杜誉家里来了客人,遂四下而散,另寻地方乘凉去了。方才还热闹无比的小巷深处只剩下赵捷一个人。
他在心底给自己壮了壮胆,推门走了进去。
杜誉的家很窄小,除了必备的功能性房间区域,只有里外两间小屋,但里间锁着门,外间也只有一张床、一张小桌子和两个木制的小板凳。窗下的角落里堆着他卖早点时用到的东西,占了小半间屋。
赵捷不禁疑惑:倘若杜誉吃饭睡觉都在这间屋子里,那另一间是做什么用的?
“坐下吧。”早已坐在板凳上的杜誉向他指了指另一个凳子。
这凳子并不高,高个子的赵捷刚坐上的时候觉得有些不舒服,束手束脚的。
杜誉并没有再问赵捷的来意,因为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在等着赵捷自己开口。
夏日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屋里很是闷热。
赵捷把头低了一会儿,用尽了他肚子里的墨水来组织措辞,重新抬起头来时却把那些已经到嘴边上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杜誉并没有跟他相对而坐,而是稍稍侧了一下身,这让他的四分之三张脸出现在了赵捷面前。年轻而清秀的面孔映着花白的头发,就像新柳与枯叶的交织。
望着他眼帘低垂的安静神情,赵捷心想:这很像一幅古代的文人画,透着清俊的风骨。
杜誉觉得热了,起身拿起蒲扇自顾自地扇了起来。他不着急,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终于,赵捷开了口:“杜誉,你都三十多岁了,怎么一直没找个媳妇?”
说出来的却是完全不合时宜的话语。
显而易见的是,杜誉没想到赵捷会问这个。
他清了清嗓子:“找个媳妇成了家,就让媳妇和孩子住这种地方?”
赵捷顺着他的话又一次环顾四周,不得不承认,这的确不是个舒适的住处。
与屋子的大小无关,而是凌乱的家具处处透露出屋主人对生活的浑不在意。就好像他早已心如死灰,而房屋只是个暂时的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