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既不是年节也不是自己的生日,更没出任何事,他怎么突然一反常态了?
“小林啊,”赵捷喝了一口豆腐脑的汤汁:“你今儿个怎么想着来我家里了?”
“说来惭愧,这些年我总是想不起来到师父这边看看,是我这个当徒弟的照顾不周。”林绩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知道你没时间,家里忙工作也忙,所以有什么要紧事我都去省京剧院找你说。师徒如父子,咱爷俩不用讲这些客套,显得生分了。”赵捷摆了摆手。
见林绩不再说话,赵捷抬头盯着他:“老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呀?”
“师父,我是真心觉得我该多来跟您聊聊天。”林绩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还有就是,上次您跟我讲的杜誉师叔祖的事情,还没说完呢。我心里痒,得来找您问个究竟。”
“原来是为了他呀。”赵捷笑了,恍然大悟。他抽出一张餐巾纸擦干净嘴:“你想听什么?尽管问吧。”
“上次您说,杜师叔祖终于答应参加省京剧院办的纪念演出。”
“是。”赵捷眯起眼回忆:“当年我求了他好多次他才肯来。”
“我前阵子休班的时候在家里把那次演出的录像找出来看了一遍。”提到这里,林绩两眼放光似的:“我看到杜师叔祖的《辕门射戟》了,是最后一个上台的大轴戏呢。”
林绩的话把杜誉带回了几十年前的那段时光:“是啊,他那会儿正当盛年,又卖足了力气,当然是最好的。”
1984年。
初冬时节,空气里已经有了凉意。每日清晨出门的时候,儿时落下鼻炎老毛病的赵捷总是觉得鼻腔被冷风灌得难受,后来总得戴上棉布口罩才敢往外走。
与此一同成了习惯的还有每周对杜誉的期待。遗憾的是那人不爱张扬,每每赵捷还没意识到他的到来,他就已经准备离开了。
除此之外,是否要申请单身宿舍的事赵捷已经纠结了许久,至今也没下定决心。
生活如流水一般平静地一路向前,周五下午赵捷找宋同吃了一顿饭,回家的时候发现竟然只有李淑茵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
“妈,我爸呢?”赵捷脱掉外套挂起来,好奇地走上前坐下。
李淑茵指了指紧闭的屋门,压低了声音:“在给报社写专栏文章。他这人较真,一下班就把自己闷在里面,饭都不吃。”说着她叹了口气:“你爸活到这个年纪,都多少年没动笔杆子了,还不知道要写多久。”
“怎么还有这种任务?”赵捷哭笑不得。
“咱们省京剧团跟报社合作,说要弘扬京剧文化。出下一期的时候我也得写。”李淑茵推了一下老花镜:“对了,我今天下班去食品商店买了几包点心,遇见你宋师兄他媳妇小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