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关门声在身后响起,屋里复归静寂。赵捷独自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早已凉透了的清茶。
他当然知道林绩想问什么。他敢向对方说这些,便是早已做好了坦诚一切的准备。哪怕在此之前,知道这件事的人屈指可数。
不一会儿年轻人就回来了,手上提着好几个袋子。看得出来他走得很急,纵使平素唱一大段戏也听不出换气的声音,此刻他却略微气喘吁吁。
“师父,这是您最爱吃的包子。”林绩把袋子放到茶几上。
“难为你记得。”与对方的局促全然不同,赵捷笑得轻松无比。
林绩洗了手回到客厅,却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赵捷温和目光的注视下,他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所以,您和杜师叔祖其实是那样的关系?”
赵捷盯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如他所料,林绩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作者有话说: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佚名《生年不满百》
1985年春。
演出很短,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所有的演员都回到台上鞠躬谢幕,穿着中山装的杜誉也在其中,就站在赵毅和李淑茵旁边。
“走吗?”宋同问他。
赵捷全部的心思都在台上,以至于并没有听见对方的话。
宋同无奈地轻推了他一把:“小赵?”
“诶!”他猛地回过神来,侧身面对宋同:“怎么啦?”
宋同笑了:“有这么好看吗?”
人家问的明明是谢幕仪式,可赵捷的第一反应却是站在台上的杜誉。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方才那人站在台上的样子,不知怎的,刹那间双颊又红又烫。
好在这时观众席的光线不好,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既然这样,那你再看一会儿吧,我先走了。”宋同虽然仍在笑,但言语间多了些关怀与忧虑。他压低了声音:“你要是遇上了什么事,可以跟师兄说,别不好意思。但凡我能帮的必定义不容辞。”
直到对方走远,赵捷才意识到,方才宋同是在担心自己。
他难为情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把最近发生过的大事小情全都事无巨细地回想了一通,心里愈发困惑:
老齐说得没错,我果然像丢了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再次抬头时猛然发现,原来答案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简单又清晰。
杜誉站在不远处,正笑吟吟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