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不是小年轻了,热恋时对方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语听听也就罢了,这世上前脚说完后脚就忘了的难道还少么?
可是后来赵捷竟真的说到做到。他说杜誉,我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就像人家结婚誓词里说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在1986年的秋天,赵捷想,倘若杜誉是个女孩,倘若他能年轻十几岁,倘若他与陈合英没有那些过节,放在自家父母眼里,都是最合适不过的结婚对象,大抵自己还高攀了他。
即便不谈物质条件,他待人真诚、做事勤勉、行事谨慎,与我心意相通、志趣相投,又是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热心善良的人,我也极愿意和他在一起一辈子。
可他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杜誉默然良久才说:“好,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提了。”
赵捷望着他,心里又酸又苦:“你爱我吗?”
“这不是废话么?”杜誉哭笑不得:“我如果不爱你,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陪你说这些无聊至极的话?”
“可我觉得你的爱太理性了,我从没见你为我吃过醋,你很多时候就像关照一个晚辈一样对待我。”赵捷背过身:“算了,是我要的太多。你肯答应我陪着我,我该知足才是。”
杜誉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后揽住他的肩膀:“小赵,你别多心,更别妄自菲薄。你是一个很好的人,你值得所有你想要的东西。”
对于这个回答,赵捷当时是有些失望的。但他说:“嗯,你也放心。我不能白得了你的好处,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的。”
赵捷想:我坚信我要做一个能与你同享乐、也能共患难的人。
杜誉笑着打量他:“行,我等着。”
“你少瞧不起我。”他的视线让赵捷开始气恼。
“别想那么多啦。”杜誉转身从布包里拿出一瓶酒:“小伙子,明天是周末,陪我喝一杯吧?”
赵捷很惊讶:“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午。当时你正在专心致志地收拾东西,连我出去了一趟都没注意。”杜誉打开酒瓶倒了一小杯递到对方手里。
“我试试。”年轻人接过酒杯:“是你非让我喝的,出洋相了可别怪我。”
赵捷的酒量是真不行,两杯白酒就放倒了,脑袋晕乎乎的,连路都走不稳。反观杜誉却仍清醒无比。
对于后者来说,啤酒相当于饮料,白酒的后劲儿虽然有,但不多。
赵捷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杜誉坐在自己身边,手里拿着一本《红楼梦》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