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誉一一应下,语气平稳而体面。
“我什么时候能变得像你一样?”赵捷坐在沙发上,仰头望着杜誉。
后者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你有这样的心性,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这样幼稚的我以后该怎么办?”
“你自然有你的出路。”杜誉笑得温和。
赵捷拽着他坐下,二人又吻到了一起。
他们明明对彼此的全部已经很熟悉了,但赵捷仍然觉得他拿不准杜誉这个人,这样的不确定感让他心里宛如空了一块,难受得很。
他心里气不过,在杜誉的腰上掐了一把。
年轻人在强大和脆弱之间摇摆不定。
不久之后,省音像社录制的物料悉数出版发行。省京剧团里堆了好几套,赵捷得了管理人员的应允,拣了其中与杜誉有关的拿回了家。
见他如此,杜誉笑着把从前的东西从屋里拿出来摆到他面前:“你小时候喜欢收集我录的磁带,现在我本人已经在这里了,你还要这些做什么?”
赵捷低垂眼帘:“你现在确实在这里,以后呢?咱们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你在担心什么?”杜誉坐到他身边:“我看你不像是个会在意旁人闲言碎语的人。”
赵捷不说话。
杜誉并未为难,比起赵捷先前试探他时的茫然,他显得老练许多:“你应该收到通知了吧?六月底要出差,你爸妈还有你爸的师父都要去。”
他捏了捏赵捷的肩膀:“我去给你煮碗面吃。”
同年六月,省京剧团组织演员去香港演出交流。这是赵捷自出生以来出过的最远的一趟门。
赵捷和杜誉一同去了车站,远远的瞧见了李淑茵和赵毅。
“你的脸色怎么这样差?”杜誉给他使了个眼色:“你爸妈都在那边,你跟他们怎么连句话都不说?”
赵捷默然不语,就像没听见对方的话。
“这样不行。”见他转身要走,杜誉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掰回来:“别犟了。”
赵捷皱起眉,显露出些许的不耐烦:“凭什么让我先服软?”
“那是你的长辈,他们养你一回。”
“长辈怎么了?你脑袋里尽是些封建礼教的残余。”
见状,杜誉松开他,沉默片刻后忽然换了个语调:“好吧,我理解你。赵哥那个人看着就不好相处,估计在家也是一副大男子主义的大家长做派,你和你妈对家里的事情肯定说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