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我发现你们都喜欢问我后不后悔。”站在省京剧团门口,赵捷望着天边红透了的晚霞:“我现在做得对吗?”
“你自己心里有数,何必问我呢?”老齐笑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明明白白地分出对错,人与人之间只是立场和诉求不同而已,所以要多互相包容体谅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我该怎么办?”赵捷垂下脑袋。
老齐想了一会儿:“人的心态是会变的,有的事你现在觉得对,可能明年就会改变想法。所以,做你当下认为正确的事情吧。”
赵捷点了点头,转身往他和杜誉的家所在的方向走去:“这回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于是九月初杜誉从香港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只冲他翻白眼的赵毅和李淑茵,以及瘦了整整十斤的赵捷。
年轻人的脸色并不好看,但还是向他摆出了笑脸:“没事,他们最近不太想看见我,我惹不起躲得起。”
“什么叫惹不起?你又怎么惹他们了?”杜誉此时尚不知道这事与自己也息息相关。
赵捷压低声音,并未瞒着:“没惹,就是知道了咱俩的事。”
杜誉被他吓了一跳,对当下情形的认识也变得清晰明了:“你吃错药了?贸然说出来,不给人一点儿心理准备,谁能接受得了?”
赵捷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椅子上:“我没有,你听我慢慢给你讲。”
许是出差在外奔波劳碌的缘故,杜誉看起来比之前稍微憔悴了一些。然而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杜誉的态度愈发强硬而明朗:
“你确实是吃错药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近一个月你几乎每天给我打电话,大事小情都跟我说,干嘛偏偏就这件事一声不吭?如果没有老齐,你该怎么办?”
“你在香港已经很辛苦了,更何况,”赵捷迟疑片刻:“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想让你陪着我难受。”
杜誉觉得匪夷所思:“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全忘得一干二净了?”
“什么话?”
“我打算全心全意地相信你,咱俩好好过日子。”
赵捷一怔。
杜誉问:“什么叫你自己的问题?你难受和我难受有什么两样?”
赵捷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在他的眼里看到了真诚的爱意。
年轻人忽然很想哭,他想:爱你这件事明明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如何待我都不为过。可是真心换真心不过是传说,不过是我少不更事时无端的臆想,我当真有这样好的运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