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黄昏,桑吉等在兵部外边。晚来的风,吹得远处的旌旗迎风招展。桑吉看着那旌旗,稍稍有点走神。这时候,百里策正好从里边出来,见桑吉在外面等着,犹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子渊可是等人?”
桑吉回头见是百里子策,立马施了一礼。
“二哥,那日相约,子渊临时有事,没能如约而至,还请二哥见谅。”
“子渊客气了。怎么,今日来,是有事吗?”
百里策那日在聚贤楼没有等到桑吉,临要走的时候,桑吉的家仆急急慌慌赶过来,说是他家二爷有事脱不开身,为此还连连给百里策赔了不是。
这几日,朝堂上一直很热闹,因为桑吉那日点的一把火,百官们都急着想把那火给扑灭,但却发现,那把火越烧越旺。不过,皇上如今两难,户部的事已经成了不得不办,毕竟没有钱了,皇帝总不能砸锅卖铁。
桑吉这几天却没有上朝,可能是桑尚书没让,又或是得了皇上特许。总之,放火的人躲起来,被火烧着的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二哥,这里说话不便,若无事,可否移步别处?”
百里策回身瞧了一眼,兵部正好有同僚出来,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点了点头。
聚贤楼,雅致的房间里酒菜皆已上齐。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每一道菜都堪称招牌。不过,这二人坐在一起,倒也不是为了吃,所以眼前这些美味,于他们来说,就是个点缀。
“子渊,这一杯算是二哥替你接风、洗尘。”百里策把酒杯端起来,脸上带着谦和的微笑。其实,百里策不像是个武将,就像如今的桑吉不像是个文官。
“子渊谢二哥!”
桑吉一仰头,便把那杯酒下了肚。百里策也笑着把酒饮尽。
“子渊啦,当初你去北楼关的时候,我还真怕我们家那丫头欺负你。她呀,野惯了,父亲和大哥走了之后,也无人管,我也是鞭长莫及,所以性子野,脾气也臭,有时候说话也没个轻重。所以,这一杯,”百里策替桑吉再次斟满酒,又给自己倒上,端起酒杯的时候,还有几分感慨。“这一杯,算是给我们家丫头赔罪的。”
“二哥哪里话。我与将军肝胆相照,是战场上杀出来的生死兄弟,哪有赔罪这一说。老实讲,我很庆幸自己去了北楼关,两年戎马,将军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昨夜睡不着的时候,我还在想。若是在北楼关,便可邀上将军去校场上打上一场,来个酣畅淋漓。又或是跟将军站在关楼上,各自泡上一杯不太好喝的茶,就着月朗星稀的夜空,说一说上都城里的旧事。”桑吉说完这话,把那杯中酒全都饮下。只是,放下杯子的时候,眼里闪过些许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