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黑键残缺的原因,想起寡言清冷的女人那时就在这里等她,想起被发现偷偷录了这首曲子后,对方泛红的耳廓。
到后来,也是游纾俞亲手删掉录音,牵着同门师兄的手,对她冷淡说“别闹了”。
只是朋友,亲密得过了界的“朋友”而已。
冉寻把琴盖合上,起身,走出房间。
昨晚,游纾俞问她结果会不会不同,她是回答了的。
“不会有不同。”
一切都早就注定了,像琴谱上已经固定的旋律。
练琴使得时间观念淡薄,午餐时间已经过了。
预计着晚餐才能吃到“冉女士欢迎宴”,冉寻决定现在先出去买些吃的,还有日用品。
她很早就和家人分开住了,若是被什么邻居亲戚抓到,估计要被骂上一两句“白眼狼”之类的,但冉寻不太在意,每次笑笑就过去了。
虽然如此,可捱不住现实生活中被打扰,以及练琴需要,她国内购入的房子全是在郊区。清净,不扰民,白眼狼得很快乐。
尤其是这一处,除了几个很亲近的朋友,再没有别人知道。
除了游纾俞,唯一的例外。
冉寻想着搬家,又觉得麻烦,思忖着等sarah将琴托运来,实在不行还可以去朋友家,刚才碰过的那一架就当不存在。
郊区安静且偏远,去超市有点麻烦,不过她在国外呆惯了,总是一个人采购大包小包,倒也乐在其中。
买蔬菜时,却不经意遇到了熟人。
“小寻?”一道身影恰在对面,与她无意间四目相对。
老太太上了年纪,发丝雪白,却簪得一丝不苟,从眉眼中依稀能看出旧日美人风姿。她和蔼看着冉寻,“诶呀,你回国了?”
“汤老师。”冉寻也没料到,把口罩拉下来,乖乖和老人打招呼,“好久不见。”
汤家妘是她曾经的老师,华国音协的元老级前辈,在乐界很受敬重,也曾指点过她许多。
两个人寒暄一阵。
“小寻回国有什么打算?”
老人揽着她手臂,表面优雅温和,背地里全是算盘珠子。
“你悟性好,我的学生里属你最出息。这次回来了,以你的水平,不如帮我教教学生?”
汤家妘目前在嘉大任职,是艺术学院的名誉教授。
冉寻早就知道老太太白切黑的性格,给汤家妘拎购物袋,语气可怜:
“您这是怪我回国后没第一时间去看您吧。想通过后辈把我绑到您眼前呀?”
汤家妘嗔她,“你才知道。”
冉寻默契地陪着老太太逛超市,听她提起这六年音协、嘉大、还有华国音乐界的许多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