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委托陆奥借助快援队的人脉向全宇宙打听能治愈叁叶的方法,又打电话给桥田屋预约好明日下午前去社长室拜访,忙碌整晚筋疲力尽的你,才在银时的执着敦促下躺回病床。
第二日早晨醒来时,江户的天空暗云笼罩,看起来随时会降下一场秋日暴雨,仿佛要将整座城中的人都压得喘不过气一般,散发着阴森森的不祥气息。
入睡前护士又来给你打过一瓶点滴,休整一晚后感冒症状已减弱至极为轻微,只是在抗生素影响下仍感到有些精神不振。
听医生说,叁叶的状况比昨日愈加垂危。此刻的不适感,其实更多还是源自心理上给予的沉重压力——
“爷爷,今天是您离去的日子,虽然我大多数时候不信这些……但唯有今天,请您的在天之灵一定保佑叁叶,帮助大家能够顺利度过难关……”
你面向黯淡无光的窗外,虔诚双手合十祭拜,闭目凝神在口中默念祈祷。
肃穆宁静的叁分钟后,你才睁开灌注了坚定信念的双眼,两手缓缓垂放回身侧。
“走吧。”
身后响起银时低沉的声音,不用回头看你也知道,对方有着与自己相同的眼神。
“嗯。”
……
搭乘银时的电动车一起前往桥田屋的大楼,你们对前台说明来意后,按指引坐电梯直达曾在这里大闹一场的顶层社长室门口。
令你们意外的是,守在门前的秘书提出只允许你一个人入内的要求,说这是社长的指令。
“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那老头看我不爽吗?”银时当即不满大声抱怨,“明明昨晚说好的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见,怎么这时候又临阵变卦了?你们家社长的脸是假面骑士的腰带吗?说变就变?”
“抱歉……我也只是如实传达社长的意思。”秘书小姐努力维持脸上的营业式微笑,眉宇间浮出明显的为难。
“银时,我们是求人的一方,不可无礼。”你冷静出言制止道,抬手横在他身前,对她礼貌颔首说,“我知道了,请放我进去吧。”
见你接受了这个条件,秘书退至一旁让出道路,按下门框边的按钮打开社长室大门。
“谢谢。”你抬脚迈过门槛,经过她的面前。
没有注意到的是,女秘书在你走过去以后,她收回笑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读懂的恐惧与怜悯。
“等等,阿景……!”银时急切唤道,对着缓缓合上的门缝间,那个逐渐消失的纤细背影伸出手,内心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焦躁感。
奈何大门已然彻底关闭,吃了个闭门羹的他不甘将手收拢成拳,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捶了一下,同时发出一声低吼。
——真够窝囊的,但正如她所说,毕竟这次是我们有求于人。
“坂田先生,访客专用的房间在那边,请随我来。”
跟在秘书身后离开社长室的门前那刻,银时又不安回过头朝它望了一眼。
——希望事情洽谈得顺利就好,你可千万要平安无事啊……
进入宽旷的社长室,你看见桥田贺兵卫正稳坐于办公桌后。他的容貌比前几个月见时更为苍老几分,而身后的门两旁各站着一名浪人模样的佩刀武士,看起来皆是一副凶神恶煞相当不好惹的模样。
——果真如假发所说,这老头仍与不法浪士有秘密勾结。
“桥田先生,我是昨晚打来电话与您预约见面的枝川……虽不能说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对于上次在这里给您造成的麻烦,还请容许我向您说声对不起。”你小心斟酌着词句,双手交迭放在身前,缓步走到办公桌对面向他深鞠一躬,诚挚道歉说。
“别在意,感谢你们帮我找回了勘七郎……你的诉求我也听说了。”贺兵卫的声音在你前方幽幽响起,却听不出多少真心实意的感激,“是想用我们家剩余的试验药品,去救你那个病入膏肓的朋友,对吧?”
“是的。”你仍保持着弯腰姿势,恭恭敬敬答,“她的病情现在已十分危急,不知您是否有意伸出援手呢?我明白那种药还只是实验品并未投入生产,但它是她现在最后的希望……如果需要用金钱来交换,还请您尽管提出一个数额,我绝对会尽全力来满足。”
“还真是愿为好朋友两肋插刀的感人情谊,有这样一位可爱的小姐来拜托,加上你算是我的恩人,我的确是没有什么值得拒绝的理由呢。”
“那么桥田大人,还请您……”你心怀期待地抬起头。
然而迎接你的,是一道充满戒备的冰冷眸光。
“可是枝川小姐,我最近有听说啊……”老人不紧不慢从办公椅上站起身,背身走到窗边看着玻璃外灰蒙蒙的厚重云层,“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的姐姐、同时也是海运屋当家的未婚妻……现正在我儿子以前的主治医生那里接受治疗呢。”
话音刚落,空中猛然炸响一声惊雷,屋外开始大雨滂沱。
你慌乱直起身,望着他岿然不动的背影陷入失语,嘴唇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糟了!没想到这老头的情报网竟如此发达!
原来早在进屋以前,他就知晓你想有意隐瞒的这一切。
“……桥田先生,既然您都知道了,我也不好再狡辩什么。”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你失落垂下眼眸,艰难开口坦白道,言辞哀婉而恳切,“但抛开这层关系的另一个事实是,我其实是瞒着他们独自来找您的,所以这个请求与真选组和海运屋都无关。我只是想救我的朋友……哪怕仅仅能够让她多活几日。”
“原来不是他们派来的托吗?如果仅是你的个人委托,老夫倒不会冷漠到那份上见死不救,不过——”贺兵卫仍未回身看你,突然话峰一转,“口说无凭,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还无法相信你……那么现在就请让我看看,枝川小姐你的决心吧。”
“决心?”你微微皱眉,有种不妙的预感,“需要我怎么做?”
“低声下气有求于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做,你知道的吧?”
——这傲慢的死老头!
立刻听懂那暗示,你内心凶狠痛斥,表面上却仍是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屈下双膝缓缓跪坐在地上,随后俯身低头,做出一个标准的土下座。
“桥田先生,请求您……”尽管不情愿,你还是强忍憋屈继续说道。
“你们俩也去跟她打个招呼吧。”贺兵卫又冷冷对你身后的两个浪人下了命令。
大片骇人的阴影,顿时投射在你伏下地的背上。
“喂,你这女人,抬起头来。”
你听见从头顶传来一道恶狠狠的声音,沉默照做。
却未料到接下来所遭受的对待,竟是残酷的折辱——
他们都脱下鞋,两只脚向你的和服下摆伸来,撩开交迭的衣缝触上里面的纯白里衣,仅隔着层布料,嚣张踩上了大腿。
——不行,要忍耐……
强压下想要当场拔刀割破这两人喉咙的冲动,你闭上眼不断如此告诫自己。
“够了。”这时,贺兵卫说道,“你们可以出去了。”
于是他们收回脚,转身退出社长室。
你整理好凌乱的衣摆,重又如释重负睁开眼,感觉这短短几秒钟竟如一个世纪漫长。
“请站起来吧,枝川小姐,你的决心我已经清楚看到了。”贺兵卫终于转过身,从窗边向你走来,摊开掌心露出里面被攥的一只小药瓶,“我相信你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拿上它去救你的朋友吧,孩子。”
“桥田先生……?”面对老人忽变和蔼的容颜,你不确定问,心中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刚才对那两个浪人的命令,并非出于他的自愿。
——看来桥田家支持攘夷的背后,水不是一般的深。
但这不是眼下应当关注的事情。
“万分感激您,那么我这就告辞了,请多保重。”
从他手中取走药瓶,你再次对贺兵卫深深一鞠躬,心事重重走出了社长室。
……
在门外待命的秘书说银时正在附近的会客室休憩,让你在原地稍等后跑去叫人。
等待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一串急促的铃声。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尽管疑惑,你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我是枝川。”
“枝川小……啊不,枝川!是我,我是山崎啊!大事不好了!”
听见对面熟悉而焦急的声音,你心中盘旋的忧虑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连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电话号码的问题都没管,忐忑不安询问道:“怎么那么着急?发生什么事了?”
“副长他刚才一个人冲进海运屋的交易现场去抓捕藏场当马了!但我听说叁叶小姐突然倒下进了重症监护室……我怎么劝他都劝不回来啊!”
——他这样擅自行动是不要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