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晚真的愣住了,哪怕她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仍然觉得荒谬,咒具再是使非常降临寻常的手段,也是物件,怎么可能装进一个人的身体里?
“非常道的事,究其根本是因果,所以道中人总喜欢前世今生来世的美谈,光是为我编造的故事就有诸多版本——一个一直以来的寻常人忽然跨过了界限,一定是被哪方的因果拉到了另一侧,就像蛇戒之于你,他们这样想。”
“但那都是假的。”石漫说,“我是没有任何因果的人。”
“不可能。”孔知晚皱眉,紧紧抓住石漫的手,“任何人都有因果,只看这份因果会不会找上门,在步入死亡之前,所有人都有成为‘非常人’的可能性。”
“朱砂血碰瓷我是真,但也是我同意的结果。”石漫自说自话,“不如说一开始的确是朱砂血骚扰我,但后面完全是我强迫它,因为它发现我没有因果之后,就后悔想跑路了。”
“……它被你夺走因果?”
“不,因果是夺不走的。”石漫冷静地说,“它成为了我的因果。”
她轻声问:“你觉得咒具和咒令,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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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道式微,世间无神,倒是妖鬼作祟不停,统归为‘非常’。”孔知晚眉头就没松开,耐着性子回答,“咒具和咒令,都是让‘非常’能够降临‘寻常’的手段,咒令是对‘非常’的解读,而器具之中有‘非常’的因果。”
“也就是媒介,对吧?”石漫说,“画像……也是媒介,也可以理解为非常降临的手段,撑在因果的咒具都有年头,就像万物之灵修炼也要修炼个千百年,才能得见人形,是岁月沉淀下的变幻,而咒令这种东西,本也是千年前,阁祖所创的手段,以非常来製非常。”
“若是旁人在,要说你言语狂悖。”孔知晚说。
“但你不会这么说。”石漫不在意,眼睛弯起的笑意轻快而明净,“毕竟神明灭尽后,妖鬼猖獗,用魔法打败魔法,的确是一个好法子,而浴火凤也不是向善豪所创,他造不出那样的神迹。”
“画像的本质就是一种咒令,也可以看做承载了因果显灵的器具。”孔知晚说,“你把自己也变成了这种器具。”
“对,我把‘朱砂血’装进了身体。”石漫说,“他们总骂我不是个人,其实深究,我还真不完全是,我就是‘朱砂血’。”
“……为了给石咏志报仇。”
“也没有别的原因了吧。”石漫后靠在椅背,“市局这次的态度我不是第一见,当年面对他的死,也是闭口不言,无能为力,好像不是在怪异下死了一条人命,而是天上神明的警示,胆敢追溯,都算与天为敌。”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待在8号,你并不信任市局的人。”
“8号好歹祖上辉煌,算非常道的三大势力之一,能接触到的线索自然比我单打独斗强,我又没有什么侍神家的血脉。”石漫一笑,“而且市局还是寻常人多,琉璃宝匣就是判官的笔,自保是人的天性,要论非常,要看8号内,好在知根知底,都还不错……倒不如说,没有他们,便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