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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梦玉厌恶至极,嘲弄地问:“你知道什么叫‘龙凤’吗——上一对‘龙凤’,是向善豪和向善芳。”

她尖利的鞋跟塌了塌蛇塔下高台:“禁地神龛是一个吃人的地方,专吃自家养的鸡鸭,还给取个好听的命,叫‘龙凤’,哈哈哈,都是祂的工具和吃食罢了,家主替祂维持向家这个随求随取的畜生圈,另一个进去当填补神躯的祭品,你以为向善豪当年争的是家主,是权利吗?是在争命,他只是想活得更久!比他亲妹妹久!”

她怨毒地看向蛇塔漆黑的窗户:“向善豪不是客死异乡,他早在进入禁地时就死了,谁知道再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他们兄妹为什么会反目成仇,向善芳最清楚不过!如今,她想把他们残杀的戏码再搬到我的儿女身上重演一遍!想让子衝做祭品,想让小铃背负手刃亲生哥哥的罪孽与苦楚,怎么会有你这种狠心肠的祖母,是不是向字全家都是你逢迎神灵的棋子啊向善芳!!”

她说道后面,已经越过孔知晚,完全在质问向善芳,向善芳晕着无法回答,她得不到回应,才又转回,阴阳怪气:“还要谢谢你,幸好你这神灵不喜的孩子却是家主命,更要谢谢向子旭,你不在,有那小畜生甘愿受你的命,又被选去做祭品——不对,家主命就是他的一场梦,向善芳知道你迟早会回来,家主的位置一直留给你,他从一开始就是少爷的身,鸡鸭作祭的命。”

“如今你们这对虚假的‘龙凤’破了,就该拿我的龙凤抵命了,你进了禁地,就是家主。”杨梦玉望着孔知晚的脸,慢慢收拢掌心,像将孔知晚捏进手里,“他们除了做祭品,还有旁的路选吗?你死了,最坏的结果,我的孩子也能活一个——!”

鬼火聚集成咒令,汇聚成一盏四方灯的监牢,急速旋转,紧困孔知晚,方灯各面上下流转咒文,从眼直直撕裂到意识深处。

孔知晚压着冷淡的眉眼,与幽幽鬼火孤绝到一处,她轻抚绿松石的手镯,忽然记起,杨东白和她提过杨梦玉,算起来,他俩还有点亲缘的联系。

孔知晚记得没错。

乌城只有一家敢称非常道世家,就是“向”。其他所谓的世家,在向家面前全是过家家。

杨家就是其一,旁系支系重多,蜷在向家不屑低头看的地方耀武扬威,被目光扫到又摇尾乞怜,上面的人挺不起腰,下面的人就只有跪的命。

向无德跪过一天的老房子算什么,杨梦玉曾经被长辈压着头,给山道里盗山贼的假神像跪过三天,磕过无数的头,就因为杨家也贪乌山的宝贝,被“地头蛇”发现围剿,拿她顶锅。

人总觉得自己有尊严,虽不一定明白尊严能带来什么好处,但学着旁人,将尊严当做“为人”的底线。

于是一旦尊严受到羞辱,就会深深记在心里,记住那不被当人的滋味,久久不能忘怀。

就像向无德永远记得那天跪拜的宅子冷瓦,杨梦玉也永远记得叩头时满腔乌山泥土的污浊。

杨东白同样的出身,也有过同样的处境,他不屑这样的杨家,炒了自己的出身,去古董行当盗山人。

靠着不要脸的精明,熬成了杨老板,搭上向家和8号的买卖,永远都是那副笑眯眯的贱样,反手赚嘲弄过他的杨家的钱,享受杨家人又嫉妒又不得不谄媚叫他‘杨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