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2)

物种不同,很难解释社死这种概念。

沈映宵干脆躺回床榻,转了一下头。随着他的动作,剑灵化成的簪子咚一声磕在玉床上。八卦的剑灵哎呦一声,没了声息。

耳边终于清净了。

凌尘听到清脆的撞击声,担心他硌到,伸手取下那枚发簪,将簪子放到沈映宵枕边。

然后也没再提刚才的失言,他理顺徒弟散了一床的乌发,从寒玉床边站起了身:“你先前说的假意结侣,引君入瓮的计策,或可一试。此为明谋,就算魔尊知道有诈,他也必须应对——今后魔宗的事就交给我,你无需多虑。”

沈映宵才刚合上眼,听到这话,顿时惊坐而起:“不可!”

……绕来绕去,怎么又变成师尊要去跟那楚傲天假结侣了!

楚傲天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全然没有天下第一该有的担当和气势。甚至从前世来看,师尊遭伏,恐怕也同这位道貌岸然的楚宗主脱不了干系。

一些提醒已然涌到嘴边。可这时,沈映宵掌中按住的簪子忽然冰了他一下,警示着他,轮回司的机密不可泄露。

沈映宵只好闭了闭眼,硬生生把前世的话咽回去,只道:“那位楚宗主不可轻信,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凌尘脚步一顿,回身看着他,目光微沉。

他想到一件事:徒弟看着冷清,其实却并非高傲之人,极少对别人恶语相向。可今日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贬低那位曾经对他施以援手的楚宗主。所以……

凌尘缓声问:“他对你做过什么?”

“啊?啊,他……”沈映宵垂下眼睫,思绪纷乱。

他知道师尊也是那种爱护天下的性子,若不给出足够的理由,凌尘绝不会放弃那个什么“假意结侣、引君入瓮”的破烂计划。

这么想着,沈映宵狠了狠心,决定当一回恶霸,污那楚傲天清白。务求让师尊一提到他,就觉得晦气,再不同他合作。

正要开口,谁知这时,神识中又一次传来剑灵的声音:“你可别编得太离谱。虽然你不怕丢了清白,可你看看你师尊的表情——哪怕你说楚宗主摸了一把你的手,你师尊怕是都要杀过去,把他的手连根剁来下酒。”

“师尊哪有那么凶残。”沈映宵嫌这剑灵大惊小怪,“何况先前楚傲天抓着我出了山门,别说是手,硬要计较起来,胳膊和背他都碰过了,难不成……”

话到一半,无意间瞥见凌尘的神情,沈映宵略微一僵,被冰得噤了声。

剑灵旁观者清:“你忘了吗,前几日是那个什么楚傲天仗着自己名声好,给你师尊编了个仗义救人的故事,你师尊才没跟他打下去。现在你若是也跟着乱编……”

沈映宵听到这话,迟疑了:

若自己说得过分,师尊真的会去找楚傲天算账?

……那可不行。

楚傲天毕竟顶着“天下第一”的名头,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底牌。而且这世上觊觎师尊的人又实在太多。此时凌尘实力尚在,那群人只敢远观不敢动手,可他一旦负伤,没准就有人会动了歪心思,趁虚而入。

总之,不能编得过火。

可若什么都不说,或许哪一天,师尊又要遭受暗算。

沈映宵为难之下,心念电转,他把楚傲天先前摸他头发捏他手的事,换了个主体安上:“楚宗主他……他竟轻薄自己门下的一位弟子,动手动脚,罔顾人伦,禽兽不如!”

……楚傲天其实根本没收过弟子。

好在师尊肯定不知道这件事,按他的性子,也定然不会找人询问对峙。

这惊人的八卦丢出去,凌尘表情果然变了。

这一丝变化放在旁人身上,或许不算什么,但能出现在他的脸上,已经算得上大受震撼的模样。

沈映宵知道师尊听进去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倾身过来,心虚地扯扯凌尘的宽袖,趁热打铁:“那种好色之徒,全无底线,居然连自己的亲徒弟都能下得去手,更别说对旁人了——师尊莫要与他接触,更别背上‘道侣’之名。若是非要用到此计……不如还是用我的名义。反正我先前已经同他扯到了一起,也不差再多一段时日。”

凌尘回过神:“此事与你无关,为师知道该怎么处理。”

顿了顿,他迟疑开口:“方才……”

方才徒弟又是捏他背上的脊梁骨,又是脱口而出那种要献…献身给他的话,难不成正是因为目睹了楚傲天的所作所为,被这件龌龊事惊扰了道心?

这个念头惊起,凌尘忍不住又想:楚傲天一贯名声甚佳,可私下里却居然当着映宵的面,做那些不知廉耻之事——以他的修为,轻薄自己弟子的时候,定能察觉到映宵就在附近,可他却依然做了……难不成是想借机把映宵带坏,拉到和他同样的道德低线,然后再假戏成真?

想起那些合欢宗惯用的勾引手段,凌尘修长手指无声收紧,险些把腰侧剑柄捏断。

师尊不听人话怎么办

沈映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说的一句话,竟被师尊拓展成了一则有始有末的阴谋。

不过从凌尘的脸色来看,他让师尊警惕楚傲天的目的,似乎达到了。

之后凌尘没再说什么,给沈映宵留下一瓶丹药,检查过周围的阵法,思忖着离开。

等师尊走远,沈映宵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跑下床拖来两个蒲团,垫在身下,隔开了那硬邦邦的寒玉床。

刚重新躺好,神识里,剑灵忽然低低笑了一声,笑声诡谲莫测。

“?”沈映宵一怔,伸出两根指头,迟疑地捏起玉簪,“你这是什么动静,中病毒了?”

剑灵像个骗钱的神棍似的,掐指一算,神神秘秘:“我笑你给自己挖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