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根了不起啊!
……不对,我们正经修士断绝口腹之欲,根本就不吃鱼。
见他闭上眼不说话,戚怀风收回了手。
他一边等梅文鹤过来,一边不知从哪摸出一把调料,灵力托着那条鱼,无聊地随手烤了起来。
剑灵闻着越来越馋人的的焦香,眼睛定在戚怀风手上,挪不开了。
它悄悄对沈映宵道:“我听说气运之子,都格外擅长烤制一些野物和鱼之类的东西,而且口味绝佳,世间独一无二,没想到竟是真的。”
沈映宵:“……”
那条鱼被灵力托着悬在他旁边,逐渐变得金黄,滋滋冒着油香。滚烫的油和调料混在一起,沁入鱼肉当中,掺杂着龙兽鱼特有的丝丝甘甜,喷香萦绕不散。
沈映宵鼻尖微动,也有点馋了。
……可让他去找师弟索要烤鱼,绝无可能。
于是他一点也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
虽然对那些可怜的小鱼来说,湖边这黑衣修士完全就是一个魔鬼。但随着湖畔变旱地,沈映宵身上也重新干燥起来,暖烘烘的,比刚才舒适了许多。
他一边在心里痛骂这个当着伤患的面大烤活鱼还不给吃的混账师弟,一边闭眼装睡。
装着装着就真的睡了过去。
可能是心心念念的魔种轻易到手,也可能是旁边有个还算靠谱的同门守着,沈映宵这一觉睡得颇为踏实。
再醒来时,他模糊听到一阵低低的对话声,嗓音有些熟悉。
沈映宵长睫微颤,缓缓睁开了眼。他侧了侧头,发现头顶是整洁的床帐,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榻——他已经被带回屋里,不在湖边了。
右臂传来一丝温热的触感,有人正握着他的手腕,无意识地轻轻摩梭着那略微凸起的腕骨。
沈映宵一睁眼,那人动作一僵,悄悄将手松开。
紧跟着,耳边便有人若无其事地温声道:“师兄,你感觉如何?”
……果然是梅文鹤的的声音。
沈映宵转头看着他,原本他对梅师弟那专一的爱好有些无言,但如今抬眼一看,却发现梅文鹤那副温和随性的神态下面,隐约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剑灵也发现了,它一边敬业地帮沈映宵捂魔种,一边十分理解:“出诊也是一件很累的事啊。你这师弟天天跟着你到处转场,一个医修却不得不追上剑修的速度,都这样了他还只是略显疲态,居然没长黑眼圈……医修果然懂保养。”
沈映宵:“……”
这么一想,他还真的有些愧疚起来。
但还没等说什么,梅文鹤居然先叹了一口气,懊恼道:“是我思虑不周。”
沈映宵一怔:“什么?”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喉间异常干涩。
梅文鹤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耐心地给他喂了些水,一边解释道:“上次我虽然给了师兄一些傍身的药物,可我忘了重伤的人,恐怕没精力对自己施救——所以我打算往小师弟那里也放一些,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就能应付一二。”
顿了顿,他意识到这个说法不太吉利,改口道:“当然,最好没有下次。”
这话说得很有几分真心,但同时,他落在沈映宵身上的目光,又有一丝微妙的不舍。
沈映宵:“……”
好在梅师弟虽然对照顾伤患这件事, 有种迷一样的执着与喜爱。但想法归想法,行动归行动——他应该不会真的为了他那独特的小爱好,对面前这倒霉的伤患做点什么。
于是沈映宵熟练地装作没有看见。
喝完水, 梅文鹤重新放他躺下。沈映宵无意间一侧头, 发现戚怀风竟然也在, 但这个师弟没有进屋,只是倚在门边望着外面, 背对着床榻,也不知在独自想些什么。
沈映宵没管他,收回视线调整了一下歪掉的枕头。抬起手时, 宽松的袖口滑到肘部, 露出一截小臂。
他转头看去, 小臂上一片交错的伤痕。梅文鹤已经把他的伤治好了,甚至连血痂都已经脱落, 但那些鞭伤毕竟太深,难免留了些痕迹。
沈映宵也不在意, 拢拢袖子重新将手收好。再怎么说他也是元婴期的修士, 这些痕迹过一阵总会消掉。
梅文鹤见他在看那只满是伤痕的手, 于是也跟着看了几眼。
等沈映宵重新躺好, 他将目光从师兄身上撕下来, 十分守礼地站在床边道别:“方才还有别人找我诊治,我得过去看看。”
沈映宵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走远。
然后暗自对剑灵道:“梅师弟看起来不太对劲, 好像有事瞒着我。”
剑灵早就习以为常:“没准是在后悔自己技术太好,一眨眼就将伤势全部治好, 如今没得看了。”
沈映宵:“……”
……
屋里, 梅文鹤背对着沈映宵往门口走, 脚下的步伐从容淡然,实际却还真有些心虚。
“我的确能消掉那些疤痕,但过度疗伤于身体无益。而且师兄又不是那种对外貌斤斤计较的人,伤痕放在那,等它自己慢慢消失便是。我这样的诊治毫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