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珠复现的画面里, 嚣张的银面人对两个戚怀风的注视一无所知。
他动作轻松,心情似乎很好,很快便将无力反抗的沈映宵绑住手脚,牢牢捆缚在了石台之上。
之后他伸手进袖中摸了摸,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透过筒壁,能看到其间一缕红光缓慢蠕动着,它像是血丝,又像是有着生命的藤蔓,分叉的尖端在筒壁不断刮蹭,阴森诡异。
银面丹修捏着玉简看了看,小心将血丝从中引出。那段血丝不断扭动着,显得十分狰狞和危险。而下一刻,银面人竟然将它往下一送,让它钻入了沈映宵的经脉当中。
戚怀风猛地上前一步,却忽然意识到这恐怕是早就发生过的事,已经无法阻拦。
他闭了闭眼,一言不发地继续往下看着,面色平静无波,瞳孔却被漫起的杀意无声填满。
……
画面当中没有声音,只能从丹修的动作看出,他的实验不太顺利。
于是那丹修离开了,站在台边的人换成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画面偶尔闪过那个少年的脸,能看到他一头白发,浑身皮肤无比苍白,像一片新落的雪。
“这人对沈映宵的态度更柔和一些。”火灵分身看出一些迹象,“他肤色白得异常,没准也是那丹修的实验品,如今也被逼着为虎作伥。”
这时,画面中,昏睡着的沈映宵不知被用什么法子弄醒。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看到自己被锁在炼药台上,本能挣动了一下,想往远处躲。
一旁的白发少年望着他,低头说了句什么,沈映宵躲避的动作竟然就停下了,他阖眸不再动弹,一副十分配合的乖顺模样。
紧跟着又是那一节诡异的血丝入体。但和刚才不同的是,此时的沈映宵有着清晰的神智——这是一场清醒状态下进行的残酷暴行。“血丝”钻入经脉的一瞬间,沈映宵浑身紧绷,失控般颤抖起来,他被锁在头顶的手猛地攥紧了锁链,眼神越来越空茫无助,整个人像是想不顾一切地蜷缩起来,却被那些束带冷冷地钉在原处,无法动弹。
啪——
空中的画面忽然断掉。
火灵分身一怔,看向自己握着灵珠的手。就见另一只一模一样的手扣在他掌心,切断了灵力供应,那些画面瞬间消散。
“……”
沉默许久,火灵分身问:“还看吗。”
戚怀风回过神,松开了扣着他的手:“你自己看吧,尽快将这些看完。”
火灵分身存在时无法共享记忆,可一旦消散,他的经历便会瞬间回归本体。
戚怀风:“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分工一下效率更高。”
说着他便退后几步,在两人中间划下一道阵法。一片石墙拔地而起,横在他们当中,火灵分身眨眼间看不到他了。
火灵分身看看掌心灵珠,又看看被石墙挡住视线,看不到那些画面的戚怀风:“……”
你看不下去,我难道就想看么。
……可是本体不爱做的事,总得有分身去做。
他握住那些灵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之前为了防止那些灵珠异动,戚怀风在他和分身周围立了一道阵法。而此时又有石壁隔开两边,灵珠无法记录声音,那些画面顿时从他眼前消散。
戚怀风转过身,隔着透明的阵法望向远处那间屋子,不知在静静想些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石壁上传来叩叩两声轻响。
戚怀风回过头,挥手散去石壁。
火灵分身将那几枚灵珠递到他手中:“好了,收回我吧。”
戚怀风垂眼看了看那些珠子,却并未解除分身。他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弄着那些灵珠,问道:“有何收获?”
火灵分身:“……”
火灵分身:“为了不看那些画面,你莫非打算这辈子都不解除分身了,除非找到让我失忆的法子?”
“你想多了。”戚怀风垂眸掸了掸衣袖,“只是一会儿还有事要你去做,懒得收放。”
火灵分身:“……”
自己揭穿自己没什么意思,而且火灵分身此时也实在没心情多言。
他蹙眉回想着刚才的画面,尽量只说结论:“师尊也在他手里。”
戚怀风拨弄着灵珠的动作一顿,心中却不算意外:“果然如此。”
火灵分身继续道:“师尊被锁在一方白玉莲台上,周围全是池水,他状态不对,像是中了毒,那些池水大概是用来压制毒素的——从光线看,他和师兄似乎被关在截然不同的地方。
“师尊恐怕并不知道那人对师兄做了什么,但师兄对那些实验太配合了,他一定知道师尊在那人手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结论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师尊受困于毒素,被银面人囚禁在府中。沈映宵知道这件事,他为免师尊受难,只得任那丹修驱使,不得不配合他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
说到这,火灵分身又想起一事:“那丹修修为虽也有合体期,但功法却并不出众,正面相遇定然不是师尊的对手。他能对师尊得手……”
戚怀风接上了他的话:“恐怕还是因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前几日那个找上沈映宵的黑袍人,和那丹修明显不像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