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宵,“为何?”
戚怀风:“宗主已经死了。”
沈映宵愣住。来极乐城的路上,他围绕宗主之事想了许多,谁知种种推测就终结在了一句“死了”里面。
他一时难以置信:“这么轻易就死了?他…他好歹是一宗之主,还牵扯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事,莫非就没有什么底牌?”
戚怀风:“或许有。”
沈映宵:“或许?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戚怀风看了他一眼:“我那时是你的模样。”
沈映宵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所以呢?”
戚怀风:“他拿防范你的做法来防备我,因此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便被我抓到,之后就死了——过程太快,我也不清楚他有无底牌。”
沈映宵:“……”
什么叫“拿防范你的做法来防备我”?聊事情就聊事情,干嘛突然踩我一脚!
戚怀风有些话没说, 其实宗主并非一张底牌都没用——先前他刚抓到人,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宗主就自爆了, 而且威力竟然要比寻常的分神期大上许多。
那场自爆来得没有任何征兆, 戚怀风的本源火种又分出去了大半, 猝然间他真的受了些伤,被那络腮胡捡了回去, 后来才找到机会和分身调换。若非如此,极乐楼里根本不会有“戚怀风”,只会出现一个伺机而动的“牛头管事”。
这种马失前蹄的蠢事, 虽误打误撞地让他找到了城主, 却让人绝不想提起第二次, 好在……
戚怀风悄悄看了沈映宵一眼,见这师兄果然被宗主的死吸引了全部注意, 没有发现细节之处的违和,他这才松下微绷的身体, 移开了视线。
然而下一刻, 沈映宵忽然道:“等等。”
戚怀风身形一僵。
沈映宵在他的屏息注视下, 转头看了过来:“马上要出院子了, 外面恐怕有人, 师弟……要不要换身衣服?”
戚怀风:“……”
他倏地看向自己身上,后知后觉地发现竟然又忘了这件要命的事,耳尖飞起一抹羞恼的薄红——这些天一直在穿这种不正经的衣服, 不管他愿不愿意,多少都有些习惯了。因此一旦忙于别的事, 他便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
好在旁边这师兄还算有点良心, 没有开口嘲笑, 只是递来一件外袍:“你先穿这个吧。”
“……好。”戚怀风正要接过,视线却忽然在他手上定住。
——这居然是一件黑色的衣袍。
戚怀风怔住,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可怕:“你居然随身带着……带着他的衣服!?”
他记得这个师兄从小到大,衣服没有一件黑色,而是钟情于白。所以这件他顺手拿出来的衣袍,究竟是谁的?
这个问题闪过,戚怀风脑中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一道黑衣身影,他仿佛看到那银面丹修晃晃折扇,隔空递来一道满是恶意的目光。
沈映宵这才发现拿错了,他尴尬地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干脆一咬牙:“你穿不穿!”
火光呼啦腾起,沈映宵手中一轻,衣服没了,只剩一片飞灰。
沈映宵:“???”
戚怀风抬袖一挥,连灰烬都被彻底驱散,他看了一眼沈映宵的储物袋:“还有吗。”
沈映宵:“……没了!”你还想再烧别的?知不知道我一件衣服多贵!
戚怀风便往四周看了看,转身去了后院仓库。这里堆着极乐楼从修士身上收缴的物品,他很快找到自己的储物袋,从中取出衣服换上。
沈映宵幽幽盯着仓库门,对剑灵道:“他居然嫌弃我的分身,我都没嫌弃他穿我的衣服。”
剑灵:“……”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他可能是怕穿着那身丹修的衣服,半夜梦游时会不小心砍了自己。
……
没多久,戚怀风重新走了出来,他换上了一身正常的衣衫,散在身后的乌发也利落束起,终于回到了平时的样子。
两人出了后院,发现外面的人不知何时都不见了,大概是城主死了,秘境波动将人踢了出去。
沈映宵刚走出院墙,就感觉到了来自秘境的排斥,和先前在神兽宗十分相似——这一方秘境也要关闭了。
果然,很快眼前一花,再站稳时,已经回到了外界。
外面或站或躺着一些修士,沈映宵正想找找那茶摊老板在不在其中,戚怀风却拉起他,眨眼间两人便掠至附近的城中,去了一处位置偏僻的院落。
沈映宵被他拉进屋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想干什么?”
戚怀风反问:“你又想干什么?”
沈映宵盯着这个爱关别人小黑屋的家伙,警觉道:“我自有打算。”
戚怀风拉着他在桌边坐下,拿过一只酒杯,慢条斯理地洗净:“你又要去找那个丹修?”
沈映宵:“不是。”当然不是,因为根本不用去找,他俩从来就没分开过。
戚怀风看着他的眼睛,罕见地放缓了语气:“那人不是真心在帮师尊。你可曾想过,如今这般,或许只是助纣为虐。”
沈映宵也看着他:干嘛?每天不说我几句坏话你难受是吧。
戚怀风捕捉着他的表情,辨认清楚他的态度,垂下了视线。原本以为搬出师尊,这个师兄多少能恢复些理智。可事实证明银面人留下的奴印,控制力远比他想象中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