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默接过衣服原地转了一圈,衣帽间都是隐形柜门:“换衣间在哪里?”
“怕什么?”淮烟后背倚着衣柜门,抱着胳膊看他,“就在这里换。”
向默打住四处找换衣间的视线,直接脱了身上的外套跟毛衣,最后是裤子,很快整个人赤裸着站在淮烟面前,只剩一条内裤。
淮烟的眼神很直接,从向默的头发丝一直往下看到脚指头。
他比三年前瘦了一点,但身上的肌肉一样宽阔紧实,弯腰脱衣服时后背跟大腿肌肉紧绷出挺拔的力量感,淮烟还记得曾经淌在他身体里的触感跟温度,滚烫的。
以前他身上的伤疤没有了,又多了一些新的伤疤,后背,腰侧,大腿,伤疤有新有旧。
旧的颜色已经很浅,而最新的那条,是向默手臂上被他用刀划出来的伤口,很长。
他给上的药是最好的,可以加速外伤伤口的愈合,早就不出血了,现在只剩一条浅浅的红色痕迹,跟周边的皮肤颜色不一样。
“疼吗?”淮烟看着向默手臂上的疤问。
向默知道他在问什么,快速套上裤子,又快速穿好衬衫,把手臂上的疤遮住,然后说:“早就不疼了,只是有点儿痒。”
等向默整理好衣服,淮烟拎着手里带着暗纹的蓝色领带,走到向默身边,扬起脖子:“领带我给你系吧。”
向默没反对,抬了抬下巴,淮烟把领带套在他脖子上,压在衬衫衣领下。
淮烟系领带的动作很慢,好像是第一次干这么精细的活儿,手指捏着领带绕过去又绕回来,还有两次弄错了,又绕回来绕过去。
衬衫很薄,淮烟隔着衬衫能隐隐看出他脖子上颈环的轮廓,淮烟停下给他系领带的动作,隔着衬衫又摸了摸颈环。
向默的呼吸瞬间就乱了,脖子上起了青筋,喉结也滚了几下。
“你不会系领带?”向默垂下眼低声问,声音跟喉结一起滚着,听起来好像被什么磨过,有些粗糙的沙砾感。
“当然会系。”淮烟说。
“那你现在就是故意的。”向默垂着的视线从淮烟的眼睛上滑到他的嘴唇上。
“三年多没给人打过领带了,手生了而已。”
假话,明显的假话。
淮烟说完,唇角勾了勾,那个翘起来的弧度上涂了一层诱人的湿润感,向默觉得自己掉进了未知的潮湿地带,快速往上生长的藤蔓捆住了他的双脚,拽着他的身体正在往下深陷,他还没有任何救生设备。
从那天晚上的颈环,一直到今天的领带,只要跟淮烟相处时,向默一直处在劣势,他所有的节奏都被淮烟带着走。
雄性的攻略本性跟好胜心开始膨胀,向默看着淮烟修长白皙的手指还捏着领带在他脖子上绕来绕去。
一看就是存心的。
向默笑了下,左手一把捏住淮烟还在乱动的手腕,右手揽着他的腰,又用力把淮烟翻了个身。
向默从身后扣着淮烟的身体,又带着淮烟迈了两步,最后站在巨幅落地穿衣镜前。
淮烟重心不稳,另一只手掌心直接撑在了玻璃镜上,指腹紧紧贴上镜面压出白痕,手指骨节曲着,因为过于用力,手背上的筋脉都出来了。
这个姿势很暧昧,淮烟的上半身是微微往前倾的,以至于腰跟屁股是往后翘着的。
向默就站在他身后,手心还扣着他的腰,两人身体隔着几层布料贴在一起。
同为男性,淮烟当然知道这个姿势的压迫性跟侵略性都是出自向默的故意,是在反击他刚刚的故意。
淮烟不想认输,立刻收回撑着玻璃镜的手,站直身体:“领带还没系好呢。”
“既然手生了,那我教教你。”
向默松开扣着淮烟腰的手,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领带,又套在淮烟脖子上,没有刻意压在淮烟衬衫衣领下,就那么直接绕在淮烟光裸的脖子上。
向默牵引着淮烟的手指,捏起领带一头缠了两圈,勾起来绕两下再从中间穿过去。
淮烟一直从镜子里看着向默,向默的脸微微侧着,贴着他的脖子,带着他的手打领带的动作极慢又极认真,每做一个动作,就歪着头贴着他耳边说一遍,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教他打领带而已,如果抛开向默的手指总是故意扫过他的锁骨跟颈侧动脉的话。
领带终于打好了,向默很满意,顺着镜子打量淮烟修长挺拔的脖子:“怎么样,学会了吗?”
淮烟转了转脖子,评价道:“还不错。”
向默手又伸到淮烟脖子前面,正了正领带,手心虎口拖着淮烟脖子跟下巴往上抬了抬:“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现在需要确认清楚。”
淮烟跟镜子里的向默对视着,不甘示弱:“什么问题?”
“你今天要带我回家吃饭,总要给我个身份吧,”向默松开淮烟的下巴,“想好了吗?是在迷尹街新认识的朋友?一个长得很像亡夫的情人?还是失而复得的老公?”
这就是你的要求吗
在迷尹街的那两个月,每到周末晚上的家庭聚餐日,淮烟也是没落下过的。
跟以往一样,淮烟给母亲带了一束新鲜的天香百合,花开得刚刚好,芳香馥郁。
去之前淮烟已经跟向默提前说了父母的情况,向默知道淮母吃素,也知道他父母关系紧张,只有周末的晚宴两个人才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至于向默的身份,衣帽间里最后被压在穿衣镜前的淮烟抢回了领带的主动权,认真给向默打了领带。
他说:“你想以什么身份就以什么身份,随你。”
向默想了想说:“那还是迷尹街的向默吧。”他也没有别的身份可言。
领带系好,向默自己低头整理衣服,没注意到镜子里淮烟眼底隐忍压抑下转瞬即逝的失落跟出神。
没关系,淮烟心想,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向默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能强迫他用祝城渊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