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向默就一直在想,如果记忆里的画面他无法分辨真假,是不是能凭借其他感官来判断,所以他想要见一见孟宁。
刚刚孟宁一靠近他,一闻到孟宁身上的味道,那些关于孟宁的记忆画面喷薄而出。
记忆里的他们感情稳定,所以他对孟宁不应该是抗拒的,但当向默闭上眼,单单闻着孟宁身上的味道时,身体里只有铺天盖地的恶心感,让他差一点儿当场吐了出来。
“抛开画面,我记得味道,所以刚刚你在靠近我的时候,我也同样确信,关于你的那些记忆,都是假的。”
孟宁听完愣了半天,眼神呆滞着。
但他并没有沮丧太久,反而是向默给了他提示,让他终于明白了实验的漏洞到底在哪里:“原来是这个,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孟宁想得出神,之后越想越兴奋,站起来揉了揉头发,原地跺着步子,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喊着“实验实验”跟“原来如此”。
向默握紧拳头:“你一定是疯了,疯子。”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孟宁,丝毫不在意向默的话,也跟着向默重复着疯了,我是疯了。
向默低头整理了一下白衬衫上的褶皱,又掸了掸衣袖,很想把沾了孟宁的味道掸掉才好。
既然已经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向默也不用忍着继续待下去,转身往门外走。
就在向默走到门口时,孟宁突然回过神,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向默,眼里闪过恶狠狠又嫉妒的光。
“淮烟到底哪里好?一次两次你都忘不掉他?”
向默没回头,望着门上的单面玻璃,他感觉得到,淮烟就站在门外,也在看着他。
身体里的寒潮退去,向默望着玻璃窗:“他哪里都好。”
我应该在冬天见过你
监控室内的机器人走出来,重复了一遍:“淮先生,孟宁问向先生你到底哪里好,一次两次都忘不掉,向先生说他哪里都好。”
机器人连语气跟声音模仿得都很像,说完又回了监控室。
淮烟摸了摸鼻尖,脸上有点儿发热,他刚刚在监控室看到一半,就已经明白向默为什么一定要求现在来见孟宁了。
淮烟从外面握住门把手,里面的向默同时开了门。
孟宁突然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恶意。
“向默,我还得谢谢你今天给了我提示,但我对之前的手艺依旧是满意的,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记起淮烟,你记不起以前的事,你真觉得你跟淮烟能回到过去吗?你永远都忘不掉我,你觉得淮烟会不会膈应?”
门彻底打开,淮烟从外面走进来,孟宁看见了淮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胆子,抓起身侧的椅子就冲淮烟砸了过来。
向默迅速反应过来,抬腿一脚踹在椅子上,椅子被他踢得瞬间解体,四分五裂摔在地上。
因为向默那一脚的冲击力,孟宁也被他踹倒在床边,后背磕在床沿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外面的机器人听到打斗声冲进来,一左一右摁住了孟宁的身体。
机器人的手臂坚硬有力,孟宁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摁碎了,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回去做实验,我已经知道问题在哪里了,我要回实验室。”
淮烟一抬手,示意那两个机器人松开孟宁。
他走过去,半蹲下身体看着孟宁问:“那你跟我说说,实验室在哪里?你只要说出来我就放了你,让你回去继续完成你的实验,向默刚刚已经给了你提示,你现在不是已经找到问题所在了吗?你一定很想回实验室吧。”
刚刚还在发疯喊着回去做实验的孟宁,在听到淮烟问他实验室在哪里的时候,瞬间清醒过来,张着的嘴重新闭紧,一声也不吭了,戒备地瞪着淮烟,还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一些,不让淮烟起疑。
淮烟看出孟宁还不打算说,伸手直接掐住孟宁脖子,眼里都是厌恶。
是孟宁给向默做的手术,淮烟怕向默的身体出现特殊情况,所以他留着孟宁还有用,暂时还不能动,要不然他早就开始对这具破败的身体用刑了,哪里轮得到孟宁到现在还在抵抗叫嚣。
“孟宁,你活该被关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愿意交代所有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就能出去,”淮烟在孟宁翻白眼之前松开他,“不过,我这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淮烟站起来拍了拍手心,又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手,好像手心里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淮烟擦干净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信息,迷尹街就那么大,大不了把每一寸土地翻过来找一遍,但我们很幸运,现在已经查到了迷尹街东区,东区的垃圾场……”
孟宁被掐得有些缺氧,翻着白眼不停咳嗽着,脖子要断了一样,一直用手揉着。
但他在听完淮烟说的话,有些涣散的瞳孔瞬间缩了缩,忍着不再咳嗽,身体瞬间绷了起来。
淮烟一直在观察孟宁的表情,在孟宁听到迷尹街东区的时候,眼神突然就变了。
淮烟把林弘天警告他们的话,挑选了其中几个关键词,想要诈孟宁一下,没想到孟宁真的有了反应。
“孟宁,我等你主动跟我说。”
“我不知道,咳咳,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孟宁不看淮烟,闭紧双眼,一副不会再说一句话的模样。
诈到这一步就可以了,淮烟知道今天孟宁什么都不会说,也不再跟他浪费时间,走到向默身边,拉着他出了房间,反手大力甩上铁门,房门哐地一声巨响,震得孟宁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路过走廊上的椅子,淮烟又一把捞起向默的外套跟领带,拉着他原路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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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默还坐在副驾,车窗开了一条缝隙,冷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他已经确认过了心里的猜测,此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在来的那一路上,淮烟好像在生气?
不是好像,是一定,而且是非常非常非常地生气,甚至扒了他身上的外套跟领带,淮烟亲自选的跟他自己身上相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