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烟还没洗完澡,就被祝城渊翻了个身压在了冰凉的墙上,祝城渊衣服都没脱完。
从浴室到卧室,那天晚上祝城渊翻来覆去没完没了地折腾淮烟,好像在确认什么。
淮烟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他还能感觉到祝城渊的情绪,闭着眼含含糊糊问他今天怎么了,是不是不开心,还是遇到了什么事。
祝城渊头发上的汗滴在淮烟鼻梁上,淮烟皱着眉搓了搓发痒的鼻梁,祝城渊用力抱着他吻着他,说了句“没事儿”。
都已经后半夜了,祝城渊才抱着淮烟去浴室洗了澡,换好干净的床单跟被套,搂着淮烟睡觉,说他看见信息了。
淮烟实在是太累了,根本没听见祝城渊说的话,后来祝城渊又说了不少,淮烟早就睡着了。
那天之后,祝城渊总是有意无意观察着淮烟身边的人,寻找那个发信息的可疑人,最后确定他身边的朋友都很正常,发信息的人可能不在淮烟身边,直到他接到淮烟电话,说自己在警局。
淮烟发现有人在跟踪他,用祝城渊教过他的反跟踪技术,把人抓了扭送到安防局,那是淮烟第一次正面见到邓景荣。
很瘦很高,佝偻着背,腰永远都挺不直,脸上是病态的苍白,身上还若有若无带着刺鼻的药味,阴郁的眼被宽厚的黑框眼镜遮着,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淮烟,闪闪躲躲。
他右眼眼尾有条狰狞的疤,一直延伸到太阳穴,给那张阴暗的脸又添加了一些恐怖元素。
因为没有造成实际伤害,安防局的人警告了邓景荣之后就给他放了,邓景荣的父亲来接他,认出了淮烟,那是他们惹不起的人,邓景荣又被他父亲关进了精神病院。
那次之后,祝城渊开始训练淮烟近身格斗,教给他的都是最实用保命的招数。
淮烟一开始觉得祝城渊有些太夸张太紧张了,不过是几条骚扰短信,而且那个男人瘦了吧唧一看就像营养不良,肯定不禁打,可能都挨不了他几拳头,风一吹就要倒一样,不讹他就算不错了。
但祝城渊说,不仅仅是为了防这个,也为了防别的,所以千万不能放松。
祝城渊只要在地下城,跟淮烟都是实练对打,祝城渊次次实打实地出力,丝毫不放水,淮烟只要练得不好或者偷懒了,他就会加倍给他增加训练计划,就像自己小时候在训练基地里的模式一样。
一开始淮烟还认认真真跟他学,但时间一长他也有些受不了了,虽然他从小就在淮正卿的要求下接受训练,但跟祝城渊这种在血泊里滚出来的实战派不一样,他学的那些对付几个平常人绰绰有余,但对祝城渊可不好使。
淮烟打不过祝城渊,回回实战练习都被祝城渊死死压住,动弹不了。
因为祝城渊那段时间对淮烟近乎变态的训练,淮烟才在后来保住了一条命。
但当时的淮烟并没有预知能力,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在当时的他看来,那时候的祝城渊更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完全不考虑其他,只是一天比一天严格地训练他。
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祝城渊去监测站值班,他们也一周都没见面,但每天晚上祝城渊都要远程通过视频来训练淮烟,雷打不动,哪怕是淮烟示弱撒娇都没有用,祝城渊像个冷血动物。
淮烟心里有怨气,想到祝城渊是为了他好,一直忍着脾气。
终于到了祝城渊休息的时间,淮烟精心准备了晚餐,红酒,鲜花,蜡烛……
还有自己。
只是祝城渊一回到地下城,匆匆忙忙跟他吃了几口晚餐,拽着淮烟又去了地下室开始训练。
一开始淮烟用模拟器训练,不仅如此,祝城渊还在旁边拿着一个秒表掐着,只要淮烟不合格,或者没有达到他的要求,祝城渊就黑着脸,一遍遍让他重新再来。
后来祝城渊干脆关掉了模拟器,说模拟器虽然效果很真实,但操作者自己心里十分清楚,模拟器终究是假的,他不会受到丝毫伤害。
祝城渊换好衣服,跟着淮烟实练,第一次淮烟出腿力道不对,被祝城渊用膝盖顶着后腰压在了垫子上,淮烟指甲直接抓破了垫子,他忍着。
第二次淮烟拳头出慢了,祝城渊拧着他胳膊把他掼到墙上,淮烟还忍着。
第三次淮烟漏洞百出,轻易又被摔在地上,他继续忍着。
第四次,淮烟已经不剩多少力气,各种招式都软绵无力,更别提跟祝城渊对打,他眼皮都很难再抬一下,汗已经湿透了他的衣服,他根本不是祝城渊的对手。
但祝城渊用的依旧是十成的力气,最后一次淮烟被祝城渊压在地上,趴在地板上闭上了眼。
他不想忍了,也不想练了。
“起来,再来一次,”祝城渊蹲在淮烟身边,冲他伸出手。
淮烟还是仰躺在地板上,闭着眼,不回答也不伸手。
等到祝城渊再催他,淮烟才慢慢睁开眼,额角的汗淌进鬓角里,又流进耳朵里,不好受。
他的视线都是花的,天花板在转,训练器材在转,祝城渊也在转……
“起来,”祝城渊还在催,“就这样就不行了,这才哪到哪,如果真碰到了个厉害的,你那几招根本什么都不是,可能会没命的你知不知道,快起来,我们继续。”
淮烟转了转眼珠,朝着祝城渊冷笑一声,没去抓祝城渊的手,自己反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两下才站稳,看着祝城渊漆黑幽邃的眼,咽了口带血的唾沫。
“祝城渊,我不是你的那些手下,你现在在训练谁呢?”
“我是担心你。”祝城渊这才感觉到淮烟好像是生气了,但他想不明白,明明是对他好,淮烟为什么生气。
“我不用你担心。”淮烟解开膝盖跟手腕上的护带扔了出去,右手握着左手腕转身出了地下室。
祝城渊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无奈叹了口气,默默收拾好地下室的训练器材,最后才发现被淮烟扔在地上的手腕护带里竟然还沾了血,那抹鲜红藏在白色护带里,此刻衬得特别刺眼。
祝城渊知道自己并没弄伤淮烟,又猛地想起来,刚刚淮烟出去的时候也是捂着手腕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淮烟手上本来就带着伤。
祝城渊捏着手腕护带,暗骂自己一句,转头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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