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默则是拜托陆医生帮他保密,他不想淮烟担心,陆医生选择尊重他的想法。
淮烟有事处理,向默自己带着陆医生去见了孟宁,只是很可惜,没有收获。
孟宁完全处在半疯的状态,他在里面是能看新闻的,知道了迷尹街地震的事,新闻里迷尹街的建筑几乎全面坍塌,地下城还接收了十万迷尹街难民。
孟宁被关了那么久,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是濒临崩溃的状态,一想到实验基地很可能已经毁了,想到自己一生的心血都完了,彻底受不了打击,人也变得疯疯癫癫。
孟宁看见向默的第一件事也是问他迷尹街地震的情况,无论向默问他什么,孟宁只关心自己想关心的问题。
“那是我跟导师一辈子的心血,怎么能毁了呢?”
过了两秒钟,孟宁眼睛又动了动:“毁了就毁了吧,反正我的作品还在,虽然我的作品不够完美。”
孟宁看向向默:“其实这段时间我被关在这里,已经想到了更好的解决方案,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向默,你就真的只能是向默了。”
向默依旧控制不住每次看见孟宁那张脸时的生理性反胃,跟他问不出来什么,也不想多待,临走前顺便敲碎了孟宁的幻想:“你永远都没有第三次机会了……”
淮烟这几天才发现向默头痛又开始了,向默半夜会偷偷起来吃药,吃完药会在阳台上抽烟,有时候一根,有时候好几根,然后自己摸到客房洗澡,把烟味儿冲干净了才会回来。
就跟那年的祝城渊一样,淮烟在等他主动开口,但没有。
晚上向默又醒了,趁着痛感还没加重,悄悄掀开被子,刚摸到床沿想起床吃药,就被淮烟从身后摁住了手背。
“你躺着,我去给你拿药……”
淮烟语气不好,声音很清晰,显然是醒了很久,或者一直没睡着。
他下床从抽屉里拿出止痛药,倒出来一片,又接了杯温水递给向默:“头疼就叫我,不然我躺在你身边干什么?摆设吗?”
向默咽了口口水,他已经疼出了汗,睡衣后背也已经湿透了,抓了淮烟一手心的冷汗,湿漉漉的。
他说:“一片不够,再给我两片吧。 ”
淮烟不知道向默的头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还是又给他倒了两片止痛药。
向默抓在手里仰头吃了药,这次他没出去抽烟,也不用特意去客房洗澡,闭着眼蜷缩着身体,躺在淮烟身边,额头抵着淮烟胯骨,感觉好一些了,单手环抱着淮烟的腰,下巴在他腰侧蹭一蹭。
淮烟的睡衣被他蹭得掀了起来,向默又帮他把睡衣理好,怕自己刚长出来的胡子扎他,隔着睡衣贴着他的身体。
“是不是你最近又想之前的事了?”淮烟坐在床头,胳膊搭在向默后背上,一下下给他捋着。
向默“嗯”了一声:“前段时间,地震的时候,我明明想起来一些,后来还想起来一些训练基地的事,可是最近,又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向默脸贴着淮烟的腰,声音闷闷的,带动着身体的震颤传进淮烟耳朵里。
“我逼着自己想,逼着自己回忆,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所以最近又开始疼了…… ”
淮烟拍拍他的背:“以前的事我们不想了,以后也别想了,但是你头疼,为什么不跟我说?”
向默闭上眼,三片止痛药下肚,痛感在慢慢消退,已经没有那么难熬了,但那药吃多了也有催眠的作用,向默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他迷迷糊糊中好像又听淮烟说了一句什么。
“我们当初那么好,最后还是走到了要离婚的地步,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向默已经快睡着了,他其实没听见淮烟说的具体是什么,只是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卧室里安静了几秒钟,淮烟也知道向默是睡着了,他抽了几张纸巾,把向默头顶跟脸上的汗擦干净,掌心拖着他脖子,让他枕着枕头,想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同时也回答了向默的问题。
“因为你对我并不坦诚……每次遇见事了,需要人扛了,你都想把我摘出去,婚礼上的誓词,你说话不算数……”
作者有话说:
来了宝子们,回到现在时了,前面有宝子分不清回忆还是现在,为了区分,回忆的那部分大多数都用祝城渊的名字,现在时就用向默的名字,等向默完全想起来,就用祝城渊~
三更合一(修bug)
(一更)
孟宁的话,梦里也在诅咒提醒着向默——
向默你只是向默,你做不回祝城渊了。
太阳准时亮了,向默从梦里惊醒,从卧室窗帘缝隙里滤进来的光只有一缕,又被窗格切割成不规则的小方块。
向默慢慢睁开眼,他一动,怀里的淮烟不满地呼了口气,被吵到不高兴了。
向默笑了下不动了,他想让淮烟再多睡一会儿,也借着那缕光,看着淮烟。
淮烟睡不好会有起床气,但他很少表现出来,只有在要醒不醒的时候能看出来他生气了。
淮烟的眼眶深又沉,长睫毛贴着眼睑,皱着眉的时候,特别好看的扇形双眼皮痕迹一直伸到眼尾,向默忍不住伸手,隔空在淮烟眼皮的青色血管上摸了摸。
淮烟抿了抿嘴唇,呼吸平稳,看起来又睡沉了。
一直等到十点多安诺上楼敲门,提醒他们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淮烟才睁开眼,一下子撞进向默看的发痴的、深渊一样的眼底,还有他眼里的红血丝。
淮烟往前蹭了蹭,闭着眼喃喃问:“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我?”
“刚醒一会儿,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头还疼吗?”淮烟从被窝里伸出手,摸了摸向默额头,指腹又贴上他的太阳穴给他揉了揉。
“不疼了,”向默隔着被子揽着淮烟,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安诺叫我们了,起床吃饭吧。”
淮烟皱着眉,把被子往头顶一盖,但很快就掀开被子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