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楹心中一紧,隻当是出了什么事,袖中施三娘却如临大敌道:“是我那两个继兄,好端端的他们来做什么,莫不是又想从我这儿讹走些什么。”
听她说来人是施家的继兄,闻楹反倒松了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付普通人,总比应付月城城主的人要简单。
她洗干净手正要出去,却见两座小山一样的身形已堵到厨房门前。
这两兄弟,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般,满脸横肉络腮胡,瞧见她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
“你这个婆娘,家里人都来了,还拖拖拉拉地装什么死?”
来者不善。
闻楹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你们有什么事?”
“什么事?”为首的男人哈哈大笑,“听说你这个妹子差点叫人卖到花楼去,当哥哥的们就不能来看看你?”
他话中的挑衅和轻蔑毫不遮掩。
闻楹厌恶地皱了皱眉。
对上这种人,她当然也不会客气:“是吗?既然你们这么好心,那就有劳你们替我去官府跑一趟报个案,总得让那几个买卖良家妇女的贼人受到惩罚才行。”
“你……废话少说,听说你和沈家那个郎中好上了,她都替你出头好几回?”
原来他们是为了这个来的。
闻楹:“我和沈大夫有没有好上,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没良心的臭丫头,你从小跟着你那个寒酸娘到我们施家来,吃的穿的不都是花的施家的银钱?”
“往日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我们也就不算这个帐,现在你攀上沈家,不缺银子花了,就舍不得报答报答哥哥们?”
说来说去,施家这两兄弟就是想要钱。
闻楹这些日子,的确靠卖卤菜替施三娘赚了些钱,但好不容易赚到的辛苦钱,当然不可能落半个子儿给他们。
非但如此,她想到先前施三娘同自己讲起的往事,不禁奚落道:
“照你们这样算,从我六岁到出嫁前,替你们施家洗衣做饭,缝补衣裳打扫屋子,这当丫鬟厨娘的月钱,总该仔细算一算吧?”
“还有我出嫁后,也不知你们前前后后,来找我讨要过多少银钱,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跟你们算利息,你们将本金全都还回来就行。”
“你……”
兄弟俩没有料到,往日在他们跟前胆小如鼠的施三娘几时变得这般伶牙俐齿。
施家大哥冷笑:“好啊,看来你这赔钱货是有沈琅撑腰,说话也变得硬气起来了。反正沈家就在隔壁,我这就去问沈琅,她跟我家妹子不清不楚,污了你的名声,到底是几个意思……”
话音未落,门外却响起一道冷冷的嗓音:“我与她光明正大,又何来的不清不楚。”
女子的声音不大,却分外清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