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数百年修为,我身为他的弟子,怎能与他相提并论。”戚敛一字一句说着,就好像已经死去的闻清风在片刻前的的确确与她切磋了一场。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在切磋过后,师尊称他决定云游四方,眼下已离开宗门。”
闻楹身形一僵。
这……便是师姐替她想到的遮掩说辞?
感到惊诧的,当然不止闻楹一人。
殿门外一众弟子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道:
“可今日乃是出发前往剑会的日子,掌门他说好要率领我们前往不忘山,怎么就突然变了主意?”
“是啊,掌门平日里鲜少离开不忘山,怎么会一句话也不留就走了。”
戚敛轻轻摇头,神色间煞有其事地浮现一丝疑惑:“在下也不懂,不过据师尊所言,在指点我过后,他亦有所顿悟,想必才会决定去云游四方。”
“师尊临走时,隻说门中事务自有旁的长老和谢师兄掌管。”戚敛侧头看向闻楹,似随口问道,“闻师妹,你可记得他还吩咐过什么?”
此话一出,无数道视线朝闻楹落过来。
这视线并没有重量,可一道又一道压过来,便犹如丝线织成的牢笼,要将闻楹困入其中。
熟悉的窒息感再度扑面而来,闻楹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欲嵌入掌心。
少女身形微微颤抖着,几乎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下去。
可就在这时,一股暖流落到她后腰处,顺着腰间漫入四肢百骸,支撑着闻楹站稳身形。
是戚敛在悄无声息地为她输送灵力。
“闻师妹?”戚敛又轻声唤她。
闻楹定了定神,她抬起眼,视线中一片模糊,分不清谁又是谁。
少女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爹爹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是掌门爱徒,另一个是掌门之女,既然两人都称闻掌门已离开清徽宗,决定云游四方,旁人自然也就难有半分怀疑。
毕竟,谁能想得到,闻掌门已经死在自己女儿手下呢。
至于有人问起闻掌门几时回来,戚敛也不过是唇线微抿:“归期未定。”
短暂的交谈后,弟子们又忙着自己的事去了,该出发参加剑会的前往道场,留在宗门的便去做各自的课业。
方才还热闹的紫霄殿,顷刻间又静了下来。
待人走远,戚敛不过轻轻一挥手,殿门又重新合上。
这一道关门声,似又将闻楹带回被闻清风质问时的无助状态,她终究再难以支撑,身子一软向下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