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真的造反的历朝历代有几个,但是文官结党营私企图造反的却不少,偏生这样的事实,君主一向是看不清的。
如今定下了监军,顾平山的身子也一直都没有传出变好的消息,想必这换帅是必行之策了。苏朝慢慢将手放在窗框上面,发出轻微的拍打声响,拧着眉头叹道:“长君那个孩子一向不稳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起这个担子。”
甄诺扬声:“能!”
若说京都是浮华门,边关便是生死关,一个训的是心,一个苦的是身子。长君能将京都的富贵繁华置若云烟,外表恣意,心思却深沉内敛胜于自己。如今再去边关,有了沙场历练,顾家的担子一定能扛得起来。
正是寒冬之际,前两天开始就一直在下雪,今夜的天就更加冷了,天上还飘起了雪。
方竹房间的烛火已经熄灭,甄诺悄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披风,吹灭了房间之中的烛火,轻轻地关上房门,离开了洗墨轩。
夜深,耳边轻微的风声和着脚上薄薄白雪被踩压的声音更衬得这路上寂静无声,一路上面都没有了婢女小厮。甄诺手中提着一个灯笼,上头写了一个苏字。拢了拢肩头的披风,借着灯笼发出的暗黄色光芒,顺着花园之中鹅卵石铺就的小路,甄诺熟门熟路地来到了韶玉居的后门口。
到底是受宠的二小姐,卢氏虽然吩咐了下人要将韶玉居看守起来,但是家令实施起来可不会太严,隻是命两个婢子守在了韶玉居的院门口,后面的小门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
轻轻用袖子扫了一下后门台阶上面的落叶与薄薄的一层白雪,甄诺撑着伞,单手甩袖,慢慢坐在了台阶上面,背慢慢靠在了冰凉的木门上面。
甄诺微微仰头,透过半遮在头顶的油纸伞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隻觉得自己也被一片黑暗笼罩,怎么都跑不出这无边黑暗的困境。
我怯懦,自卑,我从不是那个光鲜亮丽的我。从我甄家覆灭,从我阿爷身死,从我隻能在破庙里面磕着头求菩萨饶恕,用脏手拿那红纸里麵包着的生硬的云片糕的时候,我就已经是缈缈凡尘众生之中底层的所在,我是蝼蚁!我对你的爱,是落叶,是暮光,是淤泥里面挣扎不出的手,是永远见不得光的黑暗。
我不敢在明面上面与你站在一起,对不起你。我隻能眼睁睁看着你议亲,看着你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接走,再扬着那虚伪的笑容将你拱手送出,送到别人的家里面,看着你为人妻,为人母
如今也隻敢用这个法子陪在你的身边了
看小姐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就连门口放着的饭菜都没有拿进去,已经冷得冰凉。折叶心里面万分着急,借着长箐没有看着的空就去前门后门四下观察了一番,确定了后门没有人看守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好不容易等到长箐睡下了,折叶才偷偷地跑到了苏佩的房门前,左右观察了一下,这才轻轻地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