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迟一周之后,你我便该启程返京。”赵承煜说道。“青州那边的队伍庞大,脚程略慢。但算一算时日,差不多了。”
他们本是与鸾悦公主一同出了洛阳。公主出巡自有定期,实际上,敬德帝给赵承煜的期限并不长。
前后只有大约四个月,其中约莫两个半月要花在路上。
他们必须在入京前与鸾悦公主会合,跟随大队回京。
“事情办完了吗?”
她并未忘记,扬州之乱是他第一次被废的时间点。若是早便知道她会和赵承煜产生这么深的羁绊,她必然会仔细阅读原文,不放过任何细节。
对未来模糊的知识,有时候比一无所知更加可怕。
“进展足矣。”赵承煜答道。“归京后,许要委屈你暂且避避风头。”
乔楚芯心中一突。
“出了什么事?”
“日后再说。”赵承煜阖上眼,脸上呈现疲乏。“先让我睡一会。”
一息后,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已经进入梦乡。
……步入初夏,似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乔楚芯默了默,终究不忍吵醒他,便为他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离去。
翌日。
丹阳县几里外有一座孤坟。
无字无碑,无人知晓是何许人长眠于此地。然而年复一年,清明时节总有人前来为这无名者扫墓。
今年亦然。
“学剑越处子,超然若流星。”
身穿褐色长袍,头戴斗笠,让人看不清面容的人举着一杯酒,倒挂倾泻在坟前。
“损躯报夫仇,万死不顾生。”
“白刃耀素雪,苍天感精诚。”
每念一句,他便往那坟前敬一杯酒。如此重复叁次,他才嫌弃地放下酒杯,对那坟头道:“就你事多。”
十来页的遗书,就连身死后每年敬酒的要求都包括在里头了,甚至要求整些文绉绉的礼仪。
敬酒完毕,他撇头看向身后。
“按理来说,故人跟前不宜见血。但郎君无缘无故跟了我一路,若没有个合理的说法,今日我倒不介意请老友再饮血一顿,重温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