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好闻言,松了口气,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随即朝汤少爷笑道:“您也是个心善之人。”
汤少爷听了,得意道:“那是,又不是所有商贾都跟???姓俞的一样为富不仁,往年出个什么天灾人祸,朝廷要赈灾,我们汤家也是捐粮捐钱的。”
赵好听了,朝汤少爷一举杯,真心道:“那我得以茶代酒,敬汤少爷一杯了。盼望你们家的生意能越做越大,下次见面时,就不只屈居于一个县,而是做到府里州里去了。”
汤少爷知道赵好不是那般会虚伪恭维的人,便哈哈大笑地应下这番真心话,茶足饭饱,三人散场。汤少爷回家,赵好和卫知拙则是被安排在了客栈休息。
第二天一早,赵好和卫知拙起床的时候,汤少爷便已经给两人安排好了干粮和马车,并一大袋银两作为花销,来给二人送行了。
赵好接过钱袋掂了掂,看向卫知拙。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从西平出来一趟,还赚到钱了?
汤少爷送的马车可比两人之前买的驴车要宽敞舒适多了。天气凉爽时, 卫知拙便在外面赶车,待到了日头炎热的时候,便钻进马车休息。
两人的关系眼下也不一般起来, 偌大的一个车厢, 偏偏要挤在一起坐,还有人没骨头似的赖在别人身上,哼哼唧唧地叫唤着要人给她剥核桃吃。
卫知拙捏了几个核桃,手红了, 赵好看着心疼又费劲的,干脆拿过来自己咔咔捏碎, 再交把卫知拙替她剥。
卫知拙:“……”
明明都可以直接拣进嘴里了……这将来若是没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可怎么得了哦。
卫知拙剥着核桃, 一面在心里清点着自己的资产够是不够,一面听着赵好在耳边碎碎叨叨。
“从西平出发算起, 我们出来多少天啦?”赵好掰着手指头数, “咱们四月打头出的门儿,二十天到了金州,在元府耽搁到五月初才往回走, 到均州时都六月了……”
“已经快到唐州了。”卫知拙安慰着,捏着一颗完整的核桃仁儿递给她。
赵好就着他的手吃了,呜噜呜噜道:“但是咱们走得更慢了, 七月能回西平吗?”
卫知拙算了算,发现就这么走走歇歇的,估摸着够呛。
赵好想了想,说道:“也不知道送那些被拐姑娘们回家的几个人怎么样了, 该不会他们比咱们还先到西平吧?”
卫知拙:“唔, 说不好。”
“唉!”赵好一头栽到他肩上, 叹气道, “我都有点想……”
卫知拙:“周捕头?”
赵好:“橘子了。”
卫知拙:“……”
赵好:“……”
“当然还有周叔!”赵好坐直了身体,努力找补,“周叔我也是想念的,也不知他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对了,还有屈爷爷,还有冯知县,还有——”
卫知拙被赵好逗得笑了出来,说道:“好罢,知道你想他们了,我们吃完这斤核桃就上路,八月之前一定赶回蔡州。”
赵好听了,忙一手一个核桃,咔咔捏得飞快!
虽说是加快了速度,但途径城镇时难免停下歇脚,两人最终回到西平的时候,也已经是七月下旬了。
好消息是他们比送人回家那几个回来的早。
坏消息是就早了一天。
赵好和卫知拙前脚还在向冯知县和周捕头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分两拨回来,以及另外一拨人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后脚人家就带着犯人和失踪的七个姑娘到了衙门门口。
然后就变成了赵好和卫知拙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回来的这么晚。
虽然说了中途被两个案子绊住了手脚,但周捕头多精明,一算时间,就开始怀疑她俩是公费旅游兼逃班去了。
赵好心虚得不敢吱声,卫知拙还是那副表情。
就是那副“你猜对了,但我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的表情。
周捕头:“……”
周捕头气得直锤胸口,最后还是赵好拿一路带回来的特产哄得对方消了气。
其他人也都各有一份儿,冯知县收到的时候还颇有些受宠若惊呢。
不过不论回来得是早是晚,当初去往金州的目标总算是圆满完成了。冯知县了却了一桩心事,如释重负地将犯人收押,又指派刚回来的赵好等人再跑一趟,将几个姑娘送回家去。
赵好知道,这叫一事不烦二主,担心有人抢了她们的功劳。估摸着这桩差事办完,冯知县就要将她从白役转正成捕快了。
要知道,虽然有转正这套规律在,但衙门里真正能从白役变成捕快的人可不多,说是屈指可数也不为过。
不过抛开冯知县想讨好赵好这一因素,后者本身的功劳和能力其实也早够得上捕快这个头衔了。
于是赵好也没有扭捏,和众人商量了一下,便打算分头行动,由她和卫知拙送屈晴回家。
其他人倒是答应得很爽快,只有一个年轻白役支支吾吾地表示他也想帮忙送一下屈晴。
人家都主动请缨了,赵好也没有拦着的道理,便点头同意,四个人一同往桥头村去。
自打入了蔡州,为了防止身份暴露,赵好就换回了男装,而等回到了西平县,她和卫知拙甚至都不敢站得太近了,说话也都客客气气的。
周捕头为此还专门私下里去问她是不是和卫知拙闹矛盾了,弄得赵好哭笑不得。
她和卫知拙当然没有闹矛盾,正相反,她俩的关系要好得紧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