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川一听这声师傅就觉得牙疼,可白榆说话的语气很诚恳,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纠正,想着反正就这么一单,一会儿等他下车就把这倒霉叫车软件给注销了,谢宇川的表情又缓和了下来。
“门把手上有一个按钮,看见没?”谢宇川说话的时候解开了安全带,身子往后转了大半。
白榆顺着他说的地方仔细观察,终于在扶手顶端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按钮。
“是这个吗?”他一边按下一边嘀咕,可门依旧没被打开。
谢宇川看了半天忍不住开口,“你使点劲,没事。”
白榆按了几下还是毫无反应,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于是有些羞赧地说道:“师傅,能麻烦您帮个忙吗?”
谢宇川觉得自己肯定是有点毛病,等下还得下去帮人家搬行李,刚才直接下车帮他把车门从外面拉开就好了,何苦看他忙活半天,脸都憋红了。
谢宇川什么也没说,摘掉墨镜一个跨步下了车,几步来到白榆这边,轻轻一按就将车门打开了。
白榆连声道谢,待谢宇川去搬行李的时候又观察了一下车门。
外门把手设计得更让他摸不着头脑,连个拽的地方都没有,幸好上车之前是谢宇川帮他开的门,不然又要出丑了。
白榆边看边盘算着,将来一定不能买这车。
就在他思索的时间,谢宇川已经将他的行李箱推了过来。白榆这才注意到对方的身高,看起来比他高了半个头不止,肩膀很宽,胳膊像是特意练过似的,用力时线条明显。被休闲长裤包裹着的两条腿虽然只看得见轮廓,可就凭那长度,就是白榆羡慕不来的。
谢宇川扶着行李箱站在白榆旁边,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势,连原本白榆推着有些大的30寸行李箱都显得不那么夸张了。
白榆不敢多看,匆匆道了谢转身进了小区。
行李箱在小区铺设的石子路上发出骨碌碌的声音,惊动了树下觅食的麻雀,也惹得一旁下棋的老人纷纷侧目。
白榆此时全然不觉,整个人都在为即将要生活在这里而感到愉悦。
身体上那种潮湿粘腻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凉爽的微风和簌簌的树声。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人认得他,没有纠缠不休,没有恶语相向,也没有父亲的指责和母亲的哭泣。
想起父母,白榆一时有些低落,不知道李檀在单位有没有跟同事抱怨她老大不小突然叛逆的儿子,也不知道老白有没有消点气,白天给别人号脉的时候手有没有抖。
石子路的边沿是深黑色的大理石地砖,有一处因为浇水而时不小心留下了一滩水,一个看起来两三岁的孩子围着水坑跳来跳去,溅起的水花飞溅出来,一旁的妈妈连忙制止,惹得孩子愈发兴奋,踩得也更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