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靠墙坐下,将过去缓缓道来。
“我阿爹本是神鹰教教主,和阿娘青梅竹马,是一对神仙眷侣。只可惜阿娘短命,在我六岁那年去撒手西去,留下我和阿爹相依为命。阿爹对我极尽宠ai,他执意要为我选一个天下最出se的夫婿,可是总是没有满意的人选,寻来寻去,他觉得谁都配不上我这个神鹰教的大小姐。那时候世人都仰慕黎风yan,可就是那样惊才绝l的武林至圣,我阿爹都看不上。在我三十二岁那年,我下山去处理一些教中琐事,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重伤的年轻人。”
老人的脸庞上展现出一些凄凉的神se。
“后来一切的不幸都从那时开始……唉。”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那年轻人白净面皮,一双漂亮的狐狸眼,讲话斯文,完全不像江湖中人。我把他带回教中养伤,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原来他叫陈雁非,出身书香门第,只因家道中落流落江湖。我央求阿爹留下他,阿爹同意了,只是不肯传他武功。他也不甚介意,平时做些写写算算的杂事,闲了就来找我聊天散步。他那时候行事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自小骄纵,脾气不好,每次火冒三丈的去找他,他都有办法平息我的怒气和焦虑。我们很快情投意合,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阿爹还是老样子挑三拣四,只是这次我不再依他。他无法,只好让步。于是陈雁非被招赘为婿,我阿爹也渐渐的开始传他一招半式,毕竟nv婿是个软脚虾对他来说面上也无光。说来神奇,陈雁非开始习武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可进步却非常快,没多久就赶上了我和教中一众弟子。我对他有如此慧根颇为得意,甚至大言不惭的对我阿爹说:今生能嫁给阿非,我真是幸运。”
“我们过了几年如胶似漆的日子,直到阿爹去世。在我的推举下,陈雁非坐上了教主的位置。我那时无暇顾及任何事,因为我有身孕了!我那时候年纪不轻,一度以为我的年纪不会有孩子,谁知道上天眷顾,给我们一份如此豪礼,我们都高兴的不得了。可随着身子一天天沉重,我逐渐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b如说陈雁非逐渐掌握教中全部事项,而我几乎完全被排除在外。他的理由是我需要养身t,不宜c劳。我一开始还深信不疑,直到那天夜里他带了个叫唐寒雪的nv人回来,两人不知羞耻的在客房亲热。我的世界崩塌了。幼时何曾受过这种气,我自然是大吵大闹。此时的陈雁非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他用暴力制服我,把我关了起来,要我交出神鹰教的秘术。”
老人叹了口气。
“我那时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想着他只是一时糊涂,等孩子出生,他看到孩子,肯定会心软。然而我错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nv儿一出生就被他当做人质来要挟我。他声称如果我不交出秘术,他就把孩子扔到山下去喂狼!整整三年,我被他千般毒打,每天以孩子的x命相要挟,只为了那个传说中的秘术。我跑不掉,神鹰教里几乎全是他的人,过去效忠我父亲的老人si的si,走的走。最后一个师弟离开的时候偷偷告诉我,阿爹之前被他下了慢x毒药,所以才会脑疾发作去世。”
老人露出狰狞的表情。
“如果这种人也配叫人的话,那么地狱里没有一个魂魄能称得上魔鬼!我恨不得咬下他身上的每一块r0u!我诅咒他被ch0u筋扒皮!可事实上,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武功不如他,又被他用专门打造的铁链日日夜夜的锁着,除了悔恨自己识人不清,什么都做不了。后来他嫌我没完没了的咒骂太烦人,g脆把我关进这个地牢。到今天,已经是第十四年了。”
许多的感情拧成一团,又忽然要散开,全都想往外倾泻,她没了话。
冯菁听完脊背发凉,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多的恶鬼横行于世,却无天道可言,这算是什么呢?
“你想报仇吗?”老人突然问她。
冯菁心中一动,往日风光突然涌上心头,但随即想起,自己本可以有各种各样的未来,却因为端贤和岳如筝的作恶,弄得如此孤单凄凉的下场。想到此处,心中升起无尽的恨意和怨毒。她低声道:“当然想!怎么可能会不想?我勤学苦练十几年,对他豁出x命毫无保留,凭什么就是这样的结果?和您一样,事到如今,我放不下的已经不只是感情了。”
老人哼了一声道:“你勤学苦练又怎样,这世界并不会因为你勤劳而更加公道。人行于世,只有一个道理,就是要强,当你足够强大时,所有的道理自然都站在你这边。一个真正强大的人需要什么?勇气,智慧和力量,三者缺一不可。你过去空有勤劳和执念,可不就是连个边都没沾上么?”
冯菁有如醍醐灌顶,喃喃道:“对,我过去是傻……我竟然相信他的话,白白送上门去。”
老人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目光灼灼道:“过去的后悔多说无益,眼下我有个解决的办法。那个叫陈老贼垂涎十几年的神鹰教秘术,不在别的地方,就在我心里。倘若我们能参透其中奥秘,说不定能一起逃出去。这样吧,你拜我为师,我便背与你听。”
冯菁连忙摇头:“那不行,我这辈子只能有一个师父。”
她心里还有一句没说出来的话是:咱俩一个经脉尽断,一个被千年玄铁链束缚奄奄一息,要那绝世武功秘籍有何用。
老人b0然大怒:“你就是因为这个狗脾气才混成今天这个样子,真是顽石一块,不可救药!”
冯菁扭过头去不理她,如今到了这步田地,谁还怕谁。老人万万想不到冯菁这么轴,心中计划怕是要落空。于是过了几日她自己找了个台阶服软投降。两人和好之后便一块琢磨那神鹰教的秘术。冯菁在武学上面悟x很高,加上老人丰富的见识和经验,没几个月就琢磨出一些门道。
原来这秘术是教人如何借助别人的内力来增进自己的武功,一共分为十三段,其中最后一段便是以命换命,借魂重生。这东西有些邪门,是神鹰教传家的秘密,甚至连文字手稿都不允许留存。冯菁本不想碰这种歪门邪道,可禁不住老人撺掇和无聊漫长的时日。两人一来二去,历经两个寒暑,一路练到第十二层。一个风雨潇潇的夜晚,冯菁借用老人一点点内力,竟然完整的打下一套通t拳来。她不禁一呆,倏地收回掌力,激动之情在心中滚了几转。
三年了,此时距离十里亭那夜,已经是三年了。
她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那些意气风发的日子。
老人连连拍手道:“好!好!”
冯菁兴奋的面se泛红,“郭前辈,看来我们昨天的想法是对的。”可随即她目光暗淡下来,“只可惜我内力全无,没办法传与您练这第十二层。”
老人这些日子身t愈发糟糕,咳疾复发,时不时就要喘上好一阵。她摆手道:“我老了……且不说这千年玄铁链挣不脱,我现在的身t,就算是黎风yan把他一甲子的内力都给我,也是无济于事。不过——”她顿了顿,眯起眼睛道:“我有一个想法。”
聪慧如冯菁怎么会不知道她想什么,她不等她说出来就严词拒绝。“前辈,您不要说,我不愿意。”
老人又喘了一阵,气定之后猛的咆哮道:“蠢货!蠢货!想想你被夺去的人生!想想你要狠狠报复的人吧!”
冯菁闭上眼睛,“您不要再说了!”
老人从地上一跃而起,要不是铁链的束缚,简直要掐到冯菁的脖子。
“你要是现在放弃,你和我都会si在这个地方,而那些魔鬼一样的人将在外面继续快活!”她气的声音发抖,指着她骂道:“你这个做事不靠理智全靠感情的蠢蛋!活该你落到这步田地!”
冯菁抱着打发日子的心态修习秘术,可老人不一样,她从一开始就心中有所盘算。她觉得这简直是上天的旨意,给她送来一个如此聪慧的丫头,助她手刃不共戴天的仇人。这是她全部的希望,她绝不会放弃。
十天,二十天,三十天过去了。无论老人如何劝说,冯菁都不改心意。巨大的希望连着巨大的失望,老人的身t迅速垮掉,在疾病的折磨下很快变得奄奄一息。她挣扎着抬起身子,以最绝望的嗓音道:“等我si了……他们来替我收尸,你就趁乱跑出去罢……不要像我一样烂在这里……”
冯菁浑身颤抖,内心感到阵阵绞痛。
“只可惜……不能杀了姓陈的老贼,我si了也不会闭上眼睛……还有我nv儿,如今也有十九岁了,不知流落在什么地方。”说着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冯菁牙齿打战,血涌上头顶,她终于下了此生最大的一个决心。
“您说吧,我按您说的做。”
老人的眼中突然闪出了光亮,这光仿佛把cha0sh黑暗的牢房照得亮如白昼。她抓住冯菁的手,激动的说:“我只有两个要求,一是找到我nv儿,二是杀掉陈雁非。你、你能答应我吗?”
冯菁攥紧拳头,指甲都陷进r0u里,她举起右手,流着眼泪一字一句的说:“必不负所托。”
老人松了口气,再次与她手掌相抵,将内功悉数传与她,直至油尽灯枯,倒在地上,闭眼前嘴里最后两个字仍是“报仇”。
冯菁坐于黑暗中,全身上下气血翻涌。一个魂魄的全部力量化作她t内的gugu真气,这力量仿佛要把她撕成碎片,她闭上眼睛,深x1一口气,与之搏斗起来。
太yan微弱的光线涌进地牢,照在老人灰败的脸上。
哐当!送饭的人打开牢门。
冯菁迅速从背后扣住他的喉咙,十指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这人还没来得及呼救就断了气,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她扛起这人往草席上一扔,做成和老人曾经打斗的假象,然后走出牢门。
天终于亮了。
牢门外,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傻愣愣的看着她。
原来今天送饭人还带了个跟班。
冯菁正犹豫要不要杀她时,她突然扑通一声跪下。
“我…我…我是…我是被他们抓…抓来的。别杀我,我…我…我跟你走。”丫头结结巴巴的说。
这丫头看起来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不过倒是可以帮忙了解神鹰教的情况。冯菁收起手问她:“你会武功吗?”
丫头摇头然后又点头。“一…一点轻功。”
“你在神鹰教做些什么?”
“烧火,做饭,倒…倒恭桶……”
原来是个打杂的。
冯菁点点头,又问:“你是天生结巴吗?”
丫头扁扁嘴,哭丧着脸点头。
“好吧,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便不杀你。”
丫头好像反应有点迟钝,过了好一会儿才感激涕零的又磕了一个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傻丫。”
冯菁突然有点后悔,ga0了半天原来是个傻子,用处只怕有限。可说出的话又不好收回,她想了一下对她说:“你改个名字吧,以后就叫——”她想了一下道:“叫传风。”
根据传风所说,神鹰教这些年掠了许多姑娘上山,教与房中术,不仅伺候教主陈雁非,还伺候来访宾客。陈雁非有很多怪癖,b如说他喜欢看nv人被1unj、nve待,叫得越惨他越兴奋。碰到合适胃口的姑娘,他还会呼朋唤友一同享用。唐寒雪得宠的时候就被至少三个男人一同在床上玩弄过。教中有专门用来调教姑娘的地方,里面各种器具一应俱全,还有经验丰富的男男nvnv。只因陈雁非近些年偏ai技术熟练又胆大的姑娘,最低的要求都得是嘴上活儿好、腰上有劲、身上各处都能伺候得男renyu仙yi。这地方害羞的姑娘是待不下去的,要么被打si直接扔后山,要么在一次又一次男欢nvai中解脱自己。
冯菁打了个寒噤,她一直以为过去端贤对她已经是很过分了,没想到和这个魔鬼相b简直是毛毛雨。一时间她简直有点分不清自己过去是幸运还是不幸。她强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改去问郭前辈nv儿的下落。可惜传风对这个不很清楚,只是听说很多年前就送与山下一户农家。此时冯菁急于报恩,片刻也不能等,她和传风寻到那个村子,依着踪迹遍处打听,最后才知道这姑娘辗转各处最后被卖去灵水县给一个开豆腐铺子的人家做童养媳。
只要人在便有办法,冯菁翻身上马,“走,我们去灵水县。”
京城。
春风徐徐,岳如筝头上的金步摇发出叮当的脆响。她刚在皇后g0ng中吃了几杯酒,此时双颊泛热,可心中却是冰凉。她和哥哥、父亲都抱怨过,可是任谁也无法撼动端贤不冷不热的态度。
端贤在九仙门前停住脚步,对岳如筝说:“我和杜恒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去吧。”
杜恒是冯菁走后他从万家庄挑选上来的侍卫。他不喜欢羽菱,事实上自从冯菁走后,他不再提拔任何nv侍卫近身。
岳如筝不情不愿的在羽菱的陪同下坐进马车。坐上成王妃的位置已经三年,她是王府名副其实的nv主人,王府没再纳新人,外人都说她好命独宠。可她知道,端贤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十有还在惦记那个贱人。然而那又怎么样呢,人si如灯灭,他就是翻遍全天下也不可能找到她一块残骸。她就不信他能一辈子不碰nv人,真敢让端家绝了后。
端贤和杜恒去了西街,他从袖中拿出一张药方,指着不远处的保济堂对杜恒说:“去照这上面抓一副药。”
“殿下,您不舒服吗?”杜恒惊讶道。
端贤微微一笑,“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远处灯火阑珊,食肆酒铺都还没打烊。
“万公子?”
一个老婆子叫道。
见端贤没有反应,她裂开嘴上前笑道:“您不记得啦,天门关外,你和你家小娘子在我们那儿住过几晚。你看我说的没错,看您这穿衣打扮,果然是贵人哪。”
端贤好久才想起来,眼前的人原是乌奇城外救了他们的王婆婆。如今情景再见故人,颇有些物是人非。凡是和她沾着点边的东西,对他而言皆是难得,他不由的笑了笑,温声道:“王婆婆,好久不见。”
王婆婆絮絮叨叨拉着他说了许多琐碎之事,他没有一丝不耐烦,认认真真听着。末了,她还问他:“你家娘子好吧?”
端贤无话可以应答,他能说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能说。
王婆婆不知他的心中所苦,继续唠叨道:“你家小娘子g活麻利,怪招人喜欢的。我家老汉明儿要走,不然准得去看看她哩。我跟他说过好多遍,好不容易上京一次看儿子,怎么也多待几天,可他就是不听哪,非担心家里头那几头小马驹。我都跟他说好多遍了,有阿郑在,甭担心这些。人家阿郑当年是出家人,跟着仁波络禅师修行好多年呢,还能贪下你那几个牲口不成?”
“你说什么!?”端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心头澎湃乍起,低声道:“阿郑认识仁波络禅师?”
王婆婆点头,叹了口气:“他也是个可怜人,无父无母,右手还有残疾。当年为了娶了那个腿有残疾的寡妇才从庙里面还俗的。”
右手残疾,追随仁波络禅师在乌奇修行,年纪相当……那么,很有可能禅师的玉佛是他所赠,然后被那岩偷去。原来大行皇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他和冯菁当年在天门关外与他擦肩而过,当真是天意弄人。
王婆婆走后没多久,杜恒提着药包迈着轻快的脚步从保济堂出来,“殿下,药抓好了。”
只见远处灯火照在端贤清俊却写满疲惫的脸上,那上面居然有一些许久不见的欢喜的踪迹。
半月之后,沈清送信回来确定了阿郑的踪迹。庞拂余也被这个突然的消息震惊道,他愣了半天方道:“圣上怎么说?”
“他让我扮做京城派去地方的督查使,先私下见一面,然后见机行事。”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大行皇帝,圣上打算怎么处理?”
端贤站起来望向远处。“圣上这几年不似从前,也许人年纪大了总会看开一些。目前还没确定,且看他的态度吧。不管怎么样,二十二年了,是该有个结果。”
庞拂余向个猴子一样踱来踱去,搔着后脑勺道:“好吧,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是天门关外吗?”
“不,在大梁和缅西的边境,一个叫灵水县的地方。”
灵水县南街口的豆腐铺子像往常一样。一个十岁面目清秀的姑娘照顾摊子,后头一对老夫妻热火朝天的做着豆腐。
当冯菁走进这家铺子,出价要求买走姑娘的时候,老夫妻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的儿子,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衣着g净整齐,害怕的躲在门后。这是个穷人家,冯菁不想为难他们。
姑娘很顺从的跟着她们离开豆腐铺,大概是被卖来卖去,早已经习惯逆来顺受。
“你还记得自己父母是谁,家住何处吗?”冯菁问她。
姑娘摇头。
冯菁决定不向她解释她父母的事。上一代的恩怨,她知道只会徒增痛苦,江湖险恶,想必郭前辈也不会希望nv儿穷尽一生只去报仇。不如她想个办法替她找个去处,保她一世平安顺遂,也算报了郭前辈的大恩。
眼下她要去杀陈雁非,之后还要去京城找端贤和岳如筝报仇,前路凶险,她自己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尤其是京城那边,她早已抱着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决心,姑娘跟着她就太危险了。思来想去,最后她决定修书一封,把姑娘托付给谢良。谢良是完全信得过的,而且他远在肃州,对她和端贤的事应该一无所知,简直是最好的人选。冯菁知道谢良没办法在她和端贤的恩怨中站队支持她,可他也一定不会迁怒连累这姑娘。以她们多年的交情,她相信他。
冯菁把信交给传风,嘱咐她务必要把姑娘平安送过肃州。
北上的客船驶离岸边,冯菁挥手告别。她不知道近年来谢良过得如何,在这被命运推着的日子里,她仓皇、自顾不暇。下一次相见,是敌是友,皆未可知。
但眼下她没空伤感,必须马上开始计划如何对付陈雁非。当时郭前辈所背诵的借魂术缺了三段,内容全靠她俩的猜测。她成功了,武功更胜从前,样貌也逐渐恢复,可是嗅觉变得很不灵敏,易骨术仍无法使用。所以总是有一颗心悬着,无论如何,她要抓紧时间,为郭前辈,也为自己。
郭妙英si的蹊跷,陈雁非显然已经注意到。神鹰教最近有些风声鹤唳,对上山的人检查极其严格,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入。目前唯一的缺口就是作为“圣nv”混入教中。他们对圣nv的挑选颇有些严格的要求,不仅要面貌较好、身材玲珑,还需jg通房中术,能伺候男人。冯菁对自己有约莫一半的自信的,直到传风回来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根据传风所说,“圣nv”入教先要经过重重检查,要么是处子,要么必须活儿好。至少要能伺候各种不同喜好的男人,交欢的时候会有经验丰富的人、甚至是教主亲自观摩指点。
想到要在众人面前脱光了和一群男人jiaohe,冯菁有些头皮发麻。这未免挑战太大。
传风虽然年纪小,可在神鹰教耳濡目染,对男nv之事知识十分丰富,她觉得冯菁这种看起来就一身正气的人去选“圣nv”肯定没戏。可冯菁现在满心都是报恩和报仇,血冲上脑,顾不得这些。上次和端贤亲热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况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是她主动。以她那点和男人睡觉的经验,圣nv肯定选不上。说到底,这种事纸上谈兵不行,她必须找个人真刀真枪的练一练。
“等一下,”冯菁拦住又要去买春g0ng册子的传风,“今天别买书了,你去抓个男人来。我得……练习一下。”
传风是个急x子,听了二话不说,抬腿就要出门。冯菁一个箭步把她捞回来,怀里0出一个药瓶递给她。
这里面是从缅西人那里买来的仙灵粉,人吃了会产生幻觉,叫他往东他不会往西,更妙的是两个时辰之后全都忘的gg净净,简直是欺男霸nv的神药。
冯菁叮嘱传风一定要给人先服下仙灵粉然后再带回房间,一来免得引起麻烦,二来她b较容易放得开。到时候她只要把灯吹灭,按照书上说的先这样再那样,这事准不会太难。
传风半夜方归,肩膀上扛着一个身量略高的人。
“怎么这么久?”冯菁0着黑,低声问她。
传风把人扔到床上,放下床帘,“这个,好看。”
冯菁简直要被这丫头的孝心感动,可是这黑灯瞎火的,能用就行了,谁管他好不好看。她0到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定了定心神,对传风说:“你去把他衣服脱了。”
传风猛的摇头,连退三步,好像床上的男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教中…有…有y影,不喜欢…碰……碰男人。”
说完她飞奔出去,哐当一声关上房门。
一室安静。
冯菁颇有些束手无策,按照男人逛青楼的习惯,上来应该先聊聊风花雪月或者他身不由己的凄惨过去。可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情,再说也没兴趣了解他。
她在床沿坐下,麻利的开始脱他的衣服。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个有钱人,里三层外三层,布料很是讲究,和端贤当年所用不相上下。她把他剥的只剩一条里k,深x1一口气,接着去解他腰间的布结。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十分用力。
“银子会给足你的。”冯菁一边宽慰他,一边轻松掰开他的修长冰凉的手指。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听到这句话后似乎放松下来,不再抗拒。
冯菁俯身亲吻他的耳朵,伸出舌尖轻轻的t1an,引得他一阵轻颤。她x前软绵绵的两团状似无意的擦过他的锁骨,x膛,一路向下。
他呼x1乱了,t温在升高。
冯菁起身,将手往下探,出乎意料的,他那里没有反应。她急躁中带了一些怀疑,传风找的这家伙…行不行啊…该不会是个样子货吧?
冯菁双手握住他那处,上上下下来回几次,手中之物终于逐渐变y。然后她按照书中所教,把它含入口中,可只勉强进一半就顶到喉咙。她强压下心中的嫌恶,试着用舌头t1an它。
那人抚0着她的肩膀,低声轻喘。她知道他应该是快活的。
忙活一阵之后,冯菁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她能感觉到他坚y火热的分身顶在她身下柔软的x口。她试着往下坐,让他进去,可是总是不得法,换了各种角度,进不去还疼的厉害。她知道自己不太sh润,可这不能怪她,对着陌生人她很难动情。她倒是不怕疼,只是不知y来会不会伤到他,万一把他弄的后半生不举,总是过意不去。就在这时,那人双手扶住她光滑纤细的腰肢,不轻不重的r0un1e了几下,趁她不注意,突然双手一齐稍微用力向下压,全根没入她紧致的甬道。
事发突然,冯菁扶着他的腰才不至于倒下,这人腰腹没有一丝赘r0u,似乎身材还可以。不知为什么,他滑进她t内那一瞬间,她想到端贤。世人常说nv人吹了灯都一样,原来男人也是如此。
过去的痛苦和绝望涌上心头,冯菁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种时候还想他做什么呢?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居然要和陌生男人做这种事。她重又专心起来,双手撑在他的肩膀处,上下律动,一次b一次更深,不知不觉将欢ai推到巅峰。
他身t绷紧,猝不及防的搂住她的腰将她拉向自己,吻她的嘴唇。他和他真的很像,喜欢轻轻浅浅的缠绵,情到浓时会克制不住探进一点点舌尖与她纠缠亲热。她很吃这一套,春水一样软软的伏在他身上,逐渐失去了主动权。他搂紧她,下面撞击越来越快。她忍不住叫道:“你……你轻点。”
他不理她,似乎是像所有yu火焚身的男人一样,不顾一切的恨不能把她撞碎。
冯菁逐渐迷失在xia0hun的yuwang中,完全分不清是她新学的技术起到效果还是身下这人本就是个y1ngdang货se。恍惚之间,她被他翻身压在身下,双腿抬高,深深的cha入又ch0u离,千番反复,在她失控的sheny1n中他与她一同到达顶峰。
情cha0退后,冯菁开始认真的思考还要不要给他银子,后面半程显然他是拿她作乐,想想有点恼火。况且他这人不知进退,居然还压在她身上,那东西也埋在她身t里不出来。
“你出去……”冯菁嫌弃的推开他,下床捡起衣服和事先准备的sh帕子,一gu脑儿的扔给他。“自己清理一下穿好衣服。”
那人确实意犹未尽,黑暗中从后面把她圈入怀中,双手交叠于她浑圆的x前,在她光0的肩膀上落下一串细密柔软的吻。
冯菁哪里容得他胡来,不由分说的用武力震开他,然后想起什么似的,0出一两银子放在床边,冷冷的说:“今天辛苦你了。”
人走后,冯菁问传风在哪儿找的人。传风bb划划道:“县…县衙。”
冯菁皱眉,县太爷没有这么年轻,这人细皮nengr0u,手指修长没有老茧,应该是县太爷的儿子。
传风这丫头居然偷人偷到县衙去,她怎么不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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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
端贤一身素白衣衫,静静的凝视着远处的群山。
风微凉,衣袂飘飘。
他轻轻r0u着额角,不知为何头有些疼,整个人jg神都不太好。
以前常常听人说,倘若梦见心心念念的人,一定不要说话,这样梦才会长。他从前不信,现在是无法不信。只是他居然会做这样荒唐的梦,简直难以启齿,倘若她知道必定会笑话他。
他强压下心中danyan高涨的情丝,冷静下来想,此行如果真能见到先皇,解决血咒,他就算翻遍四海也要找回她。可转身又想,倘若她已经与他人共结百年之好,他又当如何?想到这里不禁万念俱灰,人海茫茫,孑然一身,余生似乎再无生趣。
他自从生身以来享尽人间权力富贵,偏求一人不可得。长恩曾经问他为什么喜欢她。他竟答不上来。论样貌,京中美nv如云,面貌相似或更胜的大有人在。论品x,她的温柔顺从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敏感又固执。论琴棋书画、端庄得t,她更是半点不通。武学上确有所成,可是是小孩心x,有勇无谋。
想来这事没有道理可言,倘若他真能说得清为什么喜欢她,便不难找按照那个方向去找一个相同甚至更好的人。可见情之所累,即是不可说。
不可说,不可说……可那个认真的、顽皮的、偏执的、勇敢的、胆小又喜欢自嘲的小姑娘是他的心中所ai,穷尽人生,再也找不到另外一个。
杜恒见他神se疲劳,以为是县衙住不习惯。“殿下,是不是房间临街有点吵?要不要让崔大人给您换个安静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