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严大人啊,单名一个铄字,二十来岁。我没怎么说过他,实在是因为没啥好说的。因为他这巡检使就是个虚职……”
在虞全胜的讲述下,对那些复杂官职一窍不通的虞凝霜,终于稍稍理解了“巡检使”的尴尬地位。
人常说“京官大三级”,可这句话在巡检使这个官职上,却是反着来的。
同样是巡检使,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和在这汴京首府,权职和地位全然不同。
地方的巡检使,总管当地治安,可征兵巡教,可扎寨筑堡,有统兵作战之权,独当一面之仟。
“但是在这京城,嘿,治安哪里需要一个七品巡检使去管呢?”
虞全胜大口吃完了面,摸摸肚皮继续道。
“远的那些什么禁军,左右两路厢军和三衙的人马都不必说,那是卧虎藏龙啊,早把京城看得一只苍蝇都不敢乱飞!”
“就说近的,你们看看皇城司在每坊设的军巡铺房,还有那十户为一保,每保都得出人巡逻的徭役。”
“所以啊,这汴京府衙管刑案,管赋税,管工事,就是不用管治安。既然府衙都管不着,那府衙里的巡检使,操什么心去管啊?”
虞凝霜听明白了,就像各地知府都是封疆大吏,而汴京知府却是只加给皇储的荣耀虚职一样,汴京的巡检使不算正经官职。
可是……虞凝霜指尖点着桌角思考。
若这汴京治安本来就不用他管……他还在端午大节去学堂巡视就更奇怪了。
虞凝霜还想再问两句,可虞全胜已经将话茬接了过去,正问询家中这些变化从何而来。
这下小小的餐桌上就热闹极了,许宝花一言,虞含雪一语,直将虞凝霜这些日子做冰饮子买卖的事徐徐道来,听得虞全胜一愣一愣。
其间,难免提到了虞凝霜被齐三调戏的事。
虞全胜和其他步快收税回来,到府衙应了卯便各自归家,他尚未听说此事。
现在听说了,气得他一拍桌子骂“老匹夫的龟儿子”,暴怒之下起身就要往门外冲。
还是虞凝霜赶紧拦住他,“阿娘和我的活计都丢了,还是先把你的保住罢。”
与她们那兼职工作不同,虞全胜这份由父辈传下、他又做了大半辈子的差事,不是能舍就舍的。
“将此事告知,是让阿爹你防着那齐押司。不是让你去找他麻烦,那样咱们就不占理了啊。”
虞全胜总是很听虞凝霜的,此时在她细语劝解下,终于渐渐冷静下来,呼哧呼哧又喝了一大碗凉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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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家手足三人的房间里隔一道蒲帘,虞凝霜带着妹妹睡床,虞川则睡在帘子另一侧的小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