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2/2)

揉了数下,那片触目惊心的血痕仍像是刻在他眼睛里。

虞凝霜让他去查卷宗,实则他有些庆幸,因为有了一个离开这间偏厅的理由。

不是不担心虞凝霜,不是不想在此处陪着她,而是此时此刻,严铄心中竟是无比惊悸,无法再平静地面对她。

今日之事,让他再一次看清了虞凝霜所具有的,那一种强蛮而旺盛的力量。

躯体是否康健,名声是否清明,这些绝大多数人都小心翼翼惦念之物,她其实并不在乎。

为了达到目的,她什么都可以放弃。

如同之前那一次,她以母亲声誉,一步一步逼着自己驱逐了黄郎中。

这一次,她甚至不惜以自己入局,也要把马坚送到公堂上来。

即使,马坚的拳头但凡偏半寸,就可能废了她一只眼睛。

太疯了……严铄扶额叹气。

这样的她,莫说是一场虚假的婚姻,就算是一场真实的婚姻,只要她想退去,他便根本留不住她。

————

“若他真是入赘,最多只能分走你三分之一的家产。但这婚书,并不是赘婚的制式,而只是寻常嫁娶。”

看着严铄指尖点着的那份婚书备份,田忍冬悔恨又羞愧。

当年,她和家人都被马坚哄得昏了头。马坚说他父母虽俱已不在,但他到底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不想以后给父母烧香时都名不正言不顺的。

田家众人可怜他,又想他本也吃住都在此处,不会横生枝节。

于是只对外称他是入赘的,但是婚书却是照普通男女嫁娶而行。

虞凝霜瞜一眼那婚书,也皱眉叹气。

马坚从来就不是什么“老实人”,而是早有预谋。

这天大的空子,到底让他钻了。

她气得又随手翻起其他书册。

严铄不仅拿回了房屋书契卷宗,还拿了婚书、税书等林林总总,好似将所有和马坚、田忍冬相关的卷宗都拿过来了。

虞凝霜并不知他要做什么,只觉得此时正一目十行看着那些卷宗的严铄……有些渗人。

他那颜色偏浅的瞳仁飞速滑动,像是一颗黑暗中的琉璃珠,只在几个极少数的瞬间,绽出一点摄人的幽光。

被流放、匿税之罪

严铄看出田家杂煎缴税的记录不对劲。

那只是些极其微小的疏漏, 一般官吏看了不会在意。

但是严铄常年浏览架阁库诸类卷宗,何时曾有税收宽恤之政,以裕民力;何时是小食肆、脚店收入最高之时;城中各坊整体课税收入孰高孰低……凡此种种庶政, 他一清二楚。

这样一看,田家杂煎的缴税记录就很奇怪了。

该高的时候偏低,该低的时候缴得又比别人多一些……起起伏伏,不符实情,跟狗啃的一样。

严铄撂下商税册子,很平静地问田忍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