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听说那位掌柜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莫不是谢兄……?”
众人还没来得及起哄笑闹,谢辉已经虎躯一震,脱口便道,“莫要瞎说!”
他这一喊,吓得玩笑之人手一抖,一颗莹润的芋圆从勺中抖落,从桌上一蹦三颠,直接掉到了地上。
谢辉莫名心虚,低头盯着那颗芋圆,声音也小了下去。
“虞掌柜、虞掌柜已经成婚了的。”
成婚了啊……
那玩笑之人便也觉不妥。而且他只是随口一说,又不是真的对谢辉这个点头之交的感情生活有什么兴趣。
他便讪讪住了口,几句话打个圆场,而后埋头吃起那芋圆来。
徒留谢辉愣在原地。
他强装镇定拿起银匙,在涟涟晃动的芋圆汤水中依稀瞥见自己红透了的脸。
就在刚刚,就在他喊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才意识到——
能够阻止自己对虞凝霜绮念的理由,居然只有她已经成婚了这一条。
无关身世家族,他甚至未细想性格人品、年龄八字种种,只是因为她成婚了,所以他才不能……
倘若她未婚,或是有一天……和离或被休弃了呢?
谢辉不敢再想,脸一阵白一阵红,被自己吓到。
他登时把那“滴酒不沾”的承诺抛到脑后,拿起酒盏一饮而尽。
见众人、五鼎芝糕
一幅幅绣有寿字的帷幔, 乘着丝竹之声飘飘摇摇,华美的香花美草,点缀着贵人们更加华美的衣角。
女客这一边, 着实比男客那一边要热闹十倍不止。
尤其是与凌玉章同坐主座的这几位,都是最为亲近的。这一位长袖善舞,趁此机会央着凌玉章去看一看她即将临盆的孙媳妇;那一位端庄有礼,祝寿的词一套接一套,温婉春水一样绵绵不绝。
正是宾主尽欢的酣畅之时。
只是不论说什么,最终的话题好像都会回归到这场饮食极尽完美的寿宴之上。尤其是在那一道五鼎芝糕上桌之后,气氛更是到达了顶点。
所谓“五鼎芝”其实就是银耳。
它们自然生于桑树, 因其纯净洁白, 又称“桑鹅”。
此时银耳还不是家常食物, 而是有着那些炫酷的名字, 和灵芝一样被认为是山中灵气所聚的绝佳珍品,除了作为贡品的部分, 只剩少数能流入市场。
珍贵归珍贵, 在场的贵妇人们也不是没吃过这五鼎芝,但大都是和那燕窝一样清炖。
她们何曾想过, 五鼎芝能做成这样漂亮的点心?
只见那是一块巨大的、晶莹剔透的糕饼。
如同天女才能做出的精细手工, 那一朵朵五鼎芝仿佛被镶嵌在糕体当中。更因为糕体的透明无色、毫无气泡, 它们简直仿佛静静悬浮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