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多了一盏酒,在礼仪上的意义却重大无比。
这记于史书中,都是异常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于菜肴方面,每赐一盏酒,一般并着上两品菜肴,外加那些不计入实数的看菜、果盘、茶水酒饮等等等等,真可谓是三牲五鼎,琳琅满目。
田忍冬都替他们担心,也不知那丹凤楼的桌案摆不摆的下。
田忍冬讲得绘声绘色,听得虞含雪刚装下一个大胡饼的小肚子又咕咕叫起来。
她不禁扑闪着澄净的大眼睛问,“那什么时候开宴呢?咱们去哪儿吃呀?”
“这……”众人皆语竭。
尤其是虞川,只能宠溺又歉意地牵着小妹的手,想着如何向她解释。
赐酺五日之中,首日是宗亲宫宴,次日是百官群宴。
等到了第三日,才于丹凤楼下置桌案馔饮,款待京畿父老百姓们。
然而,就算到那时,也轮不到他们啊!
在虞含雪单纯的想法中,那是皇帝赐宴啊,那当然是要在全京城摆满百张、千张比屋子还大的桌子,让所有人都能一手鸡腿、一手猪蹄,吃得欢畅。
可事实根本不是如此。
是啊,那是皇帝赐宴啊,哪是想参加就参加的?
那些被款待的所谓“京畿父老百姓”,都是层层筛选出来……外加一开始就内定的。
说是庶民,可他们要么是富比王侯的巨贾,要么是受人敬仰的乡绅名士;
要么是已经致仕的昔日官员,要么是年过百岁的福寿耆老。
其中哪有一个普通庶民?
而且数额有定。
第三日开始,赐酺于五百父老,第四日、第五日制与此同。
也就是说,在这三日之内共赐宴一千五百人。
这人数,与百万户人家的汴京城相比,真是九牛一毛。
虞含雪震惊地听完了阿兄断断续续的解释,只觉得天都塌了。
自打她出生,这是第一次逢遇天家赐酺。她本来就觉得有趣,又听所有人都在讨论,更因为听闻阿姐负责其中的饮食,而对其越发期待。
没想到期待了好几个月,最后却告诉她——这事其实和她一点关系没有。
小姑娘的心灵受到了重创。
在街市上鼎沸的人声之中,眼泪都要落下来,心疼得众人七手八脚地哄。
直到那丹凤楼上忽然雅乐大盛,宣告着那宫宴已经开始,虞含雪才勉强接受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