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计划书不过二十分钟,梁嘉聿问她介不介意自己去阳台上抽烟。
林知书说:“我不知道你还抽烟。”
梁嘉聿起身,声音清淡:“偶尔需要提神的时候——”
“——比如现在。”林知书接道。
梁嘉聿侧目看着她,笑道:“比如现在。”
林知书没有离开,她跟着梁嘉聿去了阳台。
梁嘉聿站在下风口,确保林知书不会闻到烟味。
阳台没有开灯,仅靠着客厅透过来些许光线。环境暗下来,叫人也更加的放松。
林知书坐在阳台的摇椅上。
夏夜的风像一张温柔的凉毯,将人围住,而后又无声地消散。
林知书后背靠在摇椅上微微用力,人就跟着椅子惬意地晃动了起来。
“你这周过得好吗?”林知书问。
梁嘉聿总是喜欢看着她笑,他安静了一会。
“正常。”
“正常是什么意思?”林知书又问。
“不如你先和我讲讲你这周过得怎么样?”梁嘉聿反问。
林知书喜上眉梢。
林暮很少问她这样的问题,他常年忙于工作,很少有和林知书一起吃饭的时候。
即使坐在一块吃饭聊天,也绝不会问到这周过得怎么样。
林暮会问这段时间有没有考试,考试成绩怎么样。会问有没有和学校里的同学、老师处好关系,会问想要考什么学校,模拟考试结果接不接近。
一顿饭的时间太短,问完林暮关心的这些问题之后,再没有其他的时间去关心林知书的生活。
父亲的关心是目标明确的、冰冷的、坚硬的。
而陈阿姨更不会问林知书,这周过得怎么样?
林知书当然也有很多朋友,她有乌雨墨。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事无巨细地告诉朋友。
林知书想要一个可以倾听她说话的家人,因为家人永远会站在她的立场。
她可以在家人的面前展示“邪恶”、“阴暗”,而家人不会离她而去。
眼下,梁嘉聿问她:“这周过得怎么样?”
“你是真的想知道还是只是想逃避我问你的问题?”林知书朝他确认。
梁嘉聿笑:“你觉得我一点都不关心你?”
林知书:“我只是不确定你关心的界限到底在哪里。”
梁嘉聿也坐到林知书对面的椅子上,他双腿交叠,烟放在很低的位置。
“我想听听我们小书这周过得开不开心。”
林知书别过脸,颧骨高高扬起。随后又看向梁嘉聿,开口:“这周过得很辛苦也很快乐。”
“怎么说?”梁嘉聿熄了烟。
“参加了可能会有前途的软件开发项目,很辛苦,一切都要自己来干。不是课本上现成的东西,几乎一切都要重新学。但是进展喜人,刚刚给你看的代码是我这周的成果,基本架构已经成型,之后完善了就开始做机器学习的部分。”
“大三结束前如果能做出好结果,大四实习一定能找到好的职位。又或者到时候如果有钱有成绩,也可以考虑出国读书。总之在努力做事的时候,我心里的焦虑少了很多。”
林知书说完,抿唇看着梁嘉聿。
他全程没有插一句话,像是听得很认真。
“钱的事情不用担心。”梁嘉聿说,“我很高兴你这周过得很好。”
林知书心中紧张消逝,嘴角上扬,“谢谢,那你呢?chole说你这周都在外面考察酒店。”
“是。”
梁嘉聿的回答很简单,林知书不知道他是不愿意和她讨论他的事情,还是他的日子就是如此的平淡、无趣,没有任何值得拿出来交谈的事情。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林知书说道。
梁嘉聿背靠进椅子里,安静了一会:“考察酒店、开会、吃饭,和我之前的生活没有什么区别。”
“没发生任何有意思的事情吗?”
梁嘉聿很淡地笑了笑:“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
一切顺利、平滑得像是锋利的刀刃裁开白纸,他做过很多年的事情,积累下丰厚的资本,以确保他以后的人生平直、顺利,同样也无趣、乏味。
“苦恼、不开心的事情呢?”林知书又问,“比如凌晨还要开会这件事?”
梁嘉聿扬眉:“开会敲定十个亿的项目,我的确不觉得苦恼。”
林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