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奂本人睡得迷迷瞪瞪,头脑还在待机重启,一时间“秦先生是在喊谁”“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和“搬什么行李”三个问题绕着脑子晕乎乎地打转,不知道先冲出口哪个比较好。
还好大脑在最后一秒紧急完成开机,他咬了下舌尖,痛得一激灵,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是?”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管理,委婉地问。
周翊愣了愣,随即礼节性地笑了:“不好意思,忘了向您自我介绍,我是宁策宁导的助理,以后您有相关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联系。”
“宁导今早吩咐过我,替您找个新的住处,您看您的东西多吗,还是到了地方再新添置?”
对方的口吻很温和,语调却让人觉出点儿不容置疑的味道。
就好像他只是在通知这个结果,没有丁点询问他意愿的意思。
好在秦奂本人并不是拘小节的人,也对自己的身份相当有自知之明——非要算起来,还是他上赶着去贴宁策,没道理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作清高。
“好的。”他干脆地应下了,“我收拾可能要一会儿,你在外间等我一下。”
周翊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
回屋收拾东西的时候,瞥见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秦奂才想起另一件事。
昨晚孙哥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估计都是来问他成没成的,正巧他昨晚烦得很,一个没接,估计这会儿对方要气疯了,没准正在赶来兴师问罪的路上。
他踌躇了一下,没想好要不要跟宁策说这事,正忖度着,周翊走进来替他搬箱子,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桌上那部老式的手机。
“宁导替您买了新款的手机。”周翊顿了下,语气平和自然,“往常那些人的联系方式,您可以不用留存了。”
这话说得暗藏深意。
秦奂怔了下,慢慢地回头去看他。
对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
今天早上第一次,秦奂体会了一把心绪复杂的滋味。
他干咽了口唾沫,表情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僵硬:“宁策……他都知道了?”
也对,以后要共度良宵的枕边人,怎么可能不提前摸清底细。
想到他整个人就像白纸一样摊开在对方面前,秦奂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但心底的某个地方却古怪地松了口气。
好像这样做就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他这只金丝雀做的还算可以,至少在宁策那颗日理万机的心里,不是什么可以随手丢弃的小玩具一样。
但周翊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奇怪。
“知道什么?”他问。
刚放下的心要落不落地吊在了原地,秦奂的神情空白了一瞬间,脸上的笑容都有些维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