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出人意料的没有什么不虞,只平心静气地答:“我不知道你说的阶层和地位指的是什么。”
“如果指的是家世带来的优越条件,我想,我并不是你眼中的既得利益者。如果指的是个人能力……”
他抬起眼,直视记者,语气笃定而犀利。
“那么女士——我可以说,你所在群体代表的傲慢正是我创作这个故事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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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结束之后,凌远说到做到,在市区一家私房菜馆订了桌,请宁策吃饭。
上午的事,他专门跟宁策解释了,那个引导性的问题根本没出现在给他的采访稿里。这种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做法显然不地道,气得他收工之后,专门给娱乐版主编打了电话,捋袖子跟人家吵了一架。
宁策倒是没什么所谓,反正他也没吃到亏。至于这一段报不报道,怎么报道,那就是杂志方该头疼的问题了。
凌远撂下电话,对宁策道:“我跟他沟通了,他们会把这篇专访放到年后的特刊上,占一个栏目,就当帮你宣传电影了。”
宁策听了,不予置否。
“还有。”凌远说,“有关盛家那边的事,我都叫记者从稿子里删掉了,但除了我们这里,一定还会有人来探听。你打算怎么处理?”
宁策家里的情况,凌远是为数不多几个知道得清楚的,最近财经圈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他有所耳闻,只是岑景池很早跟他谈过,他也忍着不干预宁策的决定。现在多问这么一句,也是隐隐有预感,这场变动再过不久就要收尾了。
果然,宁策讽笑了一声,道:“不用管他们。”
“时琛在走证监会的披露程序,走完流程后,盛世会召开股东大会。到时候,他们想发什么都随便。”
凌远静默了片刻,面上流露出几分复杂的情绪:“最近买通稿散播消息的人很多,盛世内部利益纠葛复杂,一旦你增持股份,一定会动到别人的蛋糕。”
“你……真的想好了吗?”
宁策顿了一顿,平静答:“这些我知道得比你清楚。”
“从签下第一份股份转让协议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
或许是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他捏了下眉心,神色似有些疲倦,难得说了一句真心话。
“凌远,开弓早就没有回头箭了。”
“是我选择了这条路,我会承担它带来的一切后果。”
梦魇
秦奂从排练室出来,拿手机看时间的时候,正好收到一封陌生账号的邮件。
附在邮件后的文档很大,有pdf有图片。
秦奂点开预览,草草扫了一眼,神色沉了下来。
他没有回复,只把文档保存到本地,然后彻底删除了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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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宾馆的路上,秦奂顺手在路边的馆子里打包了一份汤面,提着去了隔壁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