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在第一次拿起摄像机,拍出完整一支短片的时候,他是有过惊喜的,但这惊喜早在漫长的岁月中,不知被遗忘在了哪里。
于是,宁策给自己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
他回s市的老宅住了一阵子,又去了几个以前想去,但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成行的地方,地点杂乱无章,且毫无规划,林林总总去过草原和雪域,也见过荒漠和冰川。
凌远戏称他是假借采风的名义,实则环游世界,他只笑了笑,没有反驳。
宁策不是喜欢回忆过去的人,过去发生的事,在他这里三两句就带过了,而且平铺直叙,毫无起伏。
秦奂听完后,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你现在找到答案了吗?”
宁策想了想:“没有吧。”
“我只是跟自己和解了。”他倚靠在沙发上,神色平静道,“意义这个东西,太空泛抽象了,哪有永恒不衰减的爱和兴趣。”
“如果创作还能带给我自我满足和获得感,就没必要去深究它的意义。”
【??作者有话说】
小秦逗猫20
◇ 夜谈(二)
窗外细密的雨声连绵。挂幕上的电影仍在一帧一帧兀自播放着,色彩忽明忽暗,像一出沉默的哑剧。
即使算上三年前还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也很久没有过这样心平气和,且毫无目的的谈话了。
这一场不请自来的雨似乎把一切过往与现实都隔绝在了这方单独的空间外,让他们心照不宣地闭上嘴,不去提及横亘在两人间的矛盾与裂痕。
秦奂跟他聊起拍摄《锦堂春》时的种种,说教戏曲的老师,说做派严厉,一个镜头磨好几天的赵屏,和偶尔提着一保温壶的排骨炖藕来探班的谢婉。
宁策拿手支着下颌,漫不经心地听着,多数时候都不说话,很久才会搭一句腔。
听到谢婉的时候,他稍稍抬了一下眉梢:“你之前就认识她?”
“嗯。”秦奂道,“上大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选修课老师。諵凨后来要试戏就联系上了,只是那时不知道她就是赵导的夫人。”
宁策想了想:“哦,你是a大毕业的。”
秦奂看他神情有异,问:“怎么了。”
“没什么。”宁策懒散道,“只是想起拍《危楼》的时候,我偶尔住师兄家里,经常顺路去a大替谢老师捎东西。”
他瞥了秦奂一眼,神色带几分懒怠:“那时候你几岁?十八,还是十九,上大学了没有。”
电影在这时切了一幕镜头,投下的光影倏忽亮起来。
他就这么放松地靠着软枕,偏过头投过来散漫的一瞥,好像世上没有什么值得他上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