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枚,刚比葡萄大一丁点,匠人却在其中刻出了泛着涟漪的池水和几朵带着碧色叶子的荷花,荷花的花蕊隐约可见,水中似有鱼儿冒头……
然如此巧夺天工的核雕也没能得到主人的青睐,因为核雕的主人总是将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向院门处,仿佛在等待什么。
终于,就在秦琅等得快要睡着得时候,院门处传来了姑娘家轻盈的脚步声。
他即将打瞌睡的头脑一震,整个人都清醒了。
拾阶而下,秦琅下意识装成也是刚来不久的模样,朝着脚步声传来处看去。
确实是姑娘家的脚步声,但却不止一个。
举目望过去,主仆三人前后走进来,宁姝身后的两个丫头像看贼一样看自己,秦琅方才还雀跃的心情瞬间就没了。
“来就来,还带两个丫头,怎么,怕我吃了你?”
秦琅迈着长腿走过来,指尖慢悠悠地摩挲着核雕,语气多少有些不满。
宁姝还是提前过来的,以为秦琅不会有她早,谁成想刚踏进门就看见对方一副久等了的模样,还言语嘲讽她,宁姝的心情可以用一个雪上加霜来形容。
“不是我怕,是我的丫头怕。”
也不拖沓,宁姝瞧了他一眼,就往竹林那边去了。
秦琅还想说什么,见人都转身走了,也没给他机会再多说几句,神色郁郁地跟了上去。
如今已是四月下旬,将近五月,天气愈发炎热了。
竹林中却是茂密幽凉,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察觉到周围的沁凉之意,宁姝将手中罗扇给了莺声,一边走一边感受着耳畔簌簌穿林而过的清风。
“你知道哪里虫子最多吗你就走在前面,退开,我带路……”
一句话,打破了宁姝所有的好心情,将她拽回到可怕的现实中。
只见秦琅几步越过她,嘴里还嘟嘟囔囔地,一个猛子就往竹林西北角的灌木丛里扎。
宁姝心中虽百般不愿,但根本没有理由拒绝,只能冷着脸跟过去。
若是外人在此,不知道肯定以为这是什么青梅竹马的玩伴,在林子里嬉闹呢!
“就是此处,应当虫子最多,宁大小姐,你可以开始了。”
秦琅确定了地点,满脸璨笑地回头,却只让宁姝看出一脸的奸邪。
虚惊
宁姝深吸了一口气, 想着拼了,撇了个小木棍,像是赴刑场一般过去了。
莺声和燕语看着姑娘的窘境,恨不能以身代之, 可惜这法子早就在昨晚上被否决了。
“他想看的便是我这样, 想看我出丑, 你们去是没用的。”
想起姑娘昨夜的话,两个丫头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宁姝视死如归地拿着小木棍 , 在草丛间翻找起了她平日最为惧怕之物。
“姑娘……”
莺声和燕语都十分心疼地看着宁姝, 那模样,就差掉眼泪了。
秦琅踢飞了脚下一颗小石子, 看着少女明显害怕得不行却又倔强坚持的脸,一股解释不通的郁躁盘结在心里, 挥之不去。
“爷说了, 你说句软话, 这赌约就一笔勾销, 你真不说?”
秦琅无计可施地在她身旁蹲下, 尽管如此还是比她高出一截, 说话时还是居高临下的姿态。
宁姝面无表情地扒拉着草丛,对秦琅的话置若罔闻。
秦琅看着眼前固执的少女, 气不打一处来,又释放不出去,整个人憋屈得要命。
“我找不到。”
正在秦琅一口闷气卡在胸腔中咽也咽不下去, 吐也吐不出来时, 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找不到你怪我啊?”
心里憋着气, 秦琅语气也冲了些,这让宁姝火了。
“谁怪你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找不到虫子,我没办法捉。”
两人都是蹲在草丛前,挨得极近,说了几句话一抬头,才发现两人间得距离已经不合适了。
宁姝抬手就是推了他一把,丝毫没留力气,将人一把推搡到了地上。
“你离我远点!”
宁姝拧着眉头,面上难掩嫌弃。
宁姝素来最讨厌眠于花街柳巷的人,她身边不多,这秦琅恰巧就算一个。
她可没忘当初秦家姐妹说在平康坊瞧见秦琅的事,进了这烟花之地,说他进去喝酒听曲的谁信,反正宁姝不信!
一个不察让这等货色近了她的身,是宁姝一时没防住的。
宁姝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心里想什么便会着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