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生了一双含情眼,目光流转间潋滟生辉,贺兰贵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没有错过进来前儿子嘴角的轻笑。
“去英国公府上了?”
丹蔻艳丽,衬得女人手指白皙如雪腻,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神色喜怒不辨。
“是,奉父皇的命,去看看秦二。”
元弛眉眼低垂,规矩答道。
贺兰贵妃笑了,眼中划过一道锋芒,语气玩味道:“去看秦家二郎,怕是还连带看别人去了吧?”
元弛没说话,眉眼都低敛了些许。
“母妃,儿子很中意她……”
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妃,元弛也不瞒着,坦白说了出来。
贺兰贵妃冷哼了一声,语调忽地严厉道:“王将军那边,母妃费了不少力气才将你和王姑娘的婚事敲定,芸儿才会是你的正妻,母妃教导了你这么多年,你可不要犯糊涂了。”
“至于那宁家的姑娘,你若是真喜欢她,纳作侧妃也无妨,但也得在芸儿过门之后,可明白?”
贺兰贵妃说得一本正经,像是个为小辈安排极尽周到的宽厚长者。
元弛习惯了这一切,也不反驳,只拱手对母亲道:“儿子知道轻重,芸儿自然是最紧要的,得了权柄,日后没有什么是儿子得不到的。”
贺兰贵妃闻言,赞赏地看了儿子一眼,满意低点了点头道:“我儿长大了,没有辜负母亲的期待。”
“等母妃跟你父皇说说,来日将婚事定了,母妃也就安心了。”
“都听母妃的。”
元弛带着他惯有的浅笑,恭顺地应着母亲。
贺兰贵妃看着如此懂事的儿子,心气更顺了。
“传饭吧。”
对着婢女说了句,午膳很快便被端了上来,母子两人一如往昔般和和美美地坐下用了一顿膳食。
饭桌上,贺兰贵妃一如既往地对儿子嘘寒问暖,就好像先前那一幕只是漱玉宫宫人的错觉。
亲事
对于自己偷摸送出去地那支玉簪, 秦琅第一日没在宁姝头上瞧见并不灰心,毕竟待他好了,他日日都会在学堂碰见,他就不信了, 那支簪子打得那样漂亮, 那丫头又爱美, 能忍着不带?
然天有不测风云,秦琅刚被大夫批准了可以下床, 宫里便来了诏令, 召他进宫伴驾了。
原因是舅舅想他了,也要瞧瞧他恢复的如何。
如果是以前, 秦琅会非常乐意,他不似兄长要参加科举, 考取功名, 他日后想像父亲一样, 做个宣威沙漠的大将军, 除了兵书之类的, 秦琅不想将大把时间投在上面。
但今时不同往日, 秦琅就算日日要多背几篇文章,他也想待在学堂里。
然舅舅这边他不能回拒, 也没理由回拒。
百般无奈之下,秦琅策马进了皇城,临走前, 他看了一眼在池塘边喂鱼的母亲, 似乎也觉得话说出来显得他急了些, 便忍住了没交代。
秦琅想交代的是,那丫头生辰也过了, 母亲是否应当去办正事了?
但顾及着脸面,秦琅觉得还是矜持些好。
但若是早知道舅舅留了他整整五天,他五天不能回去,秦琅定要舍下脸皮去催一催母亲了。
但长平长公主这边根本不用催,寻了个空闲,编了个合适的由头,便将姑侄两人请到屋里来了。
彼时,宁姝刚跟着秦珂和秦珠两个滑头扒在锦绣院正厅的窗外,瞧瞧打量了一眼来与秦玥相看的赵七郎,就被姑母叫走了。
说是长公主那里招了几个会唱扬州小调的伶人,想让宁姝姑侄过去评判一下。
宁氏自不会拒绝,她们妯娌平日里就爱扎在一起听戏,这回因为是扬州小调,叫上侄女也没什么奇怪的。
宁姝闲着也是闲着,想着去听听家乡小调也是好的,便跟着姑母去了。
过去才发现,除了长公主外,只她姑侄二人。
扬州独有的唱腔清丽柔婉,虽不及扬州本地的,但也颇有情调,宁姝吃着小食,悠哉游哉地听着。
“怎么二嫂和四弟妹都没来?”
宁氏瞧见只有她和侄女,好奇地问了一句。
长公主目光落在惬意美丽的少女身上,浅笑道:“二弟妹父亲今日病了,所以回娘家了,四弟妹你还不知道,又同四弟游湖去了,所以今日只你我,哦不对,还有姝儿三个……”
长平长公主总是很温柔,宁姝每每听她说话,总让她想起她早逝的母亲,听认识娘的人说,她娘亲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说话都像裹着柔水一般,叫人听着舒坦轻快。
那时宁姝还小,根本没有什么记忆,也不知道娘亲说起话来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到了这盛京,见了这长平长公主,宁姝仿佛找到了一丝感觉。
娘亲应当就是长公主这般吧。
也许是带着这层观念,宁姝很是喜欢长公主,觉得亲切。
伶人咿咿呀呀唱着小调,正待姑侄二人听得正投入时,那边长平长公主觉得时候已到,渐渐直起了身子……
“三弟妹啊,其实我今儿唤你和姝儿过来,是有一桩事想问问你们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