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宁江说着话的秦进立即猜到定是自家臭小子又干了什么好事,不由得有些心虚,尤其面对宁江这个人家姑娘的父亲更甚。
此子害我!
热情敬了宁江一盏酒,秦进愈发心虚了。
宁姝察觉到长辈们和小辈们偶尔飘来的隐晦目光,第一次觉得她好似成了耍把戏的猴子,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热闹。
都怪秦琅!
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但得到的还是一张殷切的笑脸,这让她有些无奈。
笑什么笑,以后老了定是个褶子精!
气愤之余,宁姝心里偷偷骂他。
而关于这些纷扰,宁江是一概不知的。
宁姝从没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告诉爹爹,宁江也察觉到了秦家小辈的异常,但只以为是少年人的欢脱,从没往别处想。
目光落在席位上那一对模样相同但气质迥然的少年身上,宁江忍不住语带赞赏道:“国公家有一对好儿子,文韬武略皆是翘楚,当真是家中一大幸事!”
也不怪宁江发出此等感叹,长子刚摘得今年秋闱桂冠,成为解元,其风采斐然,风头正盛;次子又在沙场立功,以十八岁的年纪服绯,这一出出两,谁家不羡慕。
被夸到心坎上,秦进心里也忍不住美起来了,然面上还是端的稳稳的。
“宁公过誉了,令郎听说也是个天生的读书苗子,以后宁公也会盼到这一日的。”
宁江见秦进提起自家小子,心里也甚是欣慰,但嘴上都是一样的自谦。
“哪里哪里,还是国公家更甚一筹,宁某羡慕不来。”
真这么羡慕的话,就收了小的当女婿吧。
瞧着宁江那副感慨模样,秦进忍不住心里嘀咕道。
不管桌案上如何心思纷乱,但表面的安生还是在的,长辈们推杯换盏,小辈们在底下说着小话,偶尔被家中老夫人提起来问些话,除此之外也无甚特别的了。
宁姝这边,除了有次被秦琅那厮盯得过火岔了个神误食了辣椒,兵荒马乱地喝了一通凉茶外便没什么风波了。
临走前,宁姝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把那袋子胡桃果仁丢在秦珠屋里了,谁承想上马车的时候,人还没钻到车里,就看见秦珠的丫头银钏小跑着拿着什么东西过来了,紧接着就看见秦珠满脸促狭的走了过来,将那袋子她避之不及的胡桃仁塞进了她怀里。
“姝儿的东西忘拿了,这可是“我的”一片情意,姝儿还是带走了吧。”
秦珠笑吟吟的,叫人看不出什么错处,话也说得漂亮,宁姝丝毫拒绝不了。
她总不能为着“姐妹”给的一袋子吃食推拒来推拒去,倒显得古怪。
余光中,秦琅站在长公主身侧,一张脸笑开了花,瞧那模样,恨不得上前狠夸秦珠两句。
真是好妹妹!
袋子在手里好似烫手一般,宁姝怎么拿都不舒服,干脆早早钻到车里,挥手对着秦家姐妹告别。
当真是她的好姐妹!
男儿有泪也轻弹
同爹爹归家的路上, 父女两坐在马车里,皆是一副安静的模样。
宁姝是因为先前在英国公被闹得心绪不宁,如今想平静一下。
而宁江则是在宴席上多饮了些酒,如今有些醺醺然, 也需要静一静。
气氛诡异地有些沉默。
忽地, 在一旁端坐着有些醺醺然的宁江醒过了神, 像是在跟宁姝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家大郎当真是个俊杰, 如今秋闱得了解元, 明年春闱和殿试定然也是榜上有名,模样俊俏, 人又温文尔雅的,真有为父当年的风采……”
听爹爹夸起秦珏, 宁姝不算是意外, 爹爹是个文官, 私心下便偏向走文官仕途的秦珏。
然听着听着, 宁姝都替爹爹害起了臊。
当年爹爹的路数也是如此, 一路过关斩将, 本也有问鼎一甲的可能,然因为相貌好, 被定为了探花。
经常听家里的老仆提起,当年前三甲游街,爹爹在其中容貌最是出挑, 当日可是吸引了不少闺阁女儿驻足观看, 甚至大胆些的还从楼上抛出了帕子团扇香囊什么的, 爹爹当年也被砸得满头满脸。
但最后爹爹还是在扬州娶了娘亲,当真是天赐良缘。
虽说都是实打实的往事, 但如今从一向内敛谦和的爹爹口中听到如此自吹自擂的话,宁姝难免憋不出笑。
“爹爹当真是吃醉了酒,竟也说起了胡话……”
父女多年,宁姝焉能听不出爹爹话中暗含的意思,只是漫不经心地打趣道。
宁江揉了揉鬓角,看着女儿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再度开口道:“爹爹知道秦家大郎同我们之前商议好的不一样,但世上如他这样的可不好遇着,爹爹也是觉得难能可贵,阿蛮真的不要考虑一下吗?”
许是爱才之心起,宁江心中有些意动,借着些酒意说了出来,想刺探一下女儿的意思。
见爹爹不出意料地开了口,宁姝笑了。
“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瞒爹爹,几月前女儿还尚在英国公府的时候,长公主和秦老夫人便生过这个心思,只不过我和世子都互相无意,便没有答应,爹爹还是快快歇了这个心思吧。”
虽是语重心长,但内里裹挟着笑意,有种散漫之感。
“什么?已经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