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了,回家生火做饭!
红尘,入红尘。
而山上,那高大男子道:“当时候他要讲法,我不服气他做为鹤连山神,于是百般刁难,旨意他给这些精怪讲述先天一炁的法门。”黑熊咬着桃子,连连点头,满脸赞叹:“那你挺不是东西的。”
地祇一滞,怒视他一眼,道:“我当时还仗着自己年长,教训他不要将这么远的。”
“他却说‘修行道路很遥远,不曾遇到老师的人就像行走于黑夜中,目不视物’。”
“【若能由我举烛,照亮前路方寸,也好】”
“诸位可还记得?”
陶太公叹息,如何不记得,正是这句话让他坚信了那位是太上传人啊,如此心性。
于是那男子道:“索性就拿着这句话起名字,怎么样?”
“你是说,烛照山?”
“不好听啊……都想想,都想想……”
众人苦思冥想,西边落日熔金,山上已经渐渐有了春日的风光。
而今还只是十六岁的少年道人快步地回家。
是草长莺飞的时节啊,眼下的少年道人,终究还只是才十六岁而已,眉宇清澈,还有稚嫩,背后苍山,前面红尘。
山神们苦思冥想,最终做了决定,想到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道:
“今日之后,这一座山,就唤作——”
“【方寸山】。”
“如何?”
“方寸山?”
黑熊喝着猴子们酿造的猴儿酒,又啃着山腰上那桃树上长出来的桃子,看着这些山神们讨论着名字。
少年道人踏入红尘中。
故人无恙,血养圣胎
少年道人下了山来,先是把柴薪分给了先前约定了要的人,然后买了些肉和米面,放在了背篓里面,两个小家伙就挤在了这些吃的间隙里面,呼呼大睡着,少年踩踏着夕光的余留,走向家中。
耳畔听到了的是熟悉的乡音,说的是家长里短,没什么大人物事情。
倒也轻松悠闲。
少年道人一路渐走,前面道路逐渐昏暗,他住着的地方是整个镇子的偏远处,地面泥泞不堪,人们很少在入夜之后点油灯这种奢侈的东西,只是少年道人却看到,远远一盏灯火亮起来了,就像是在等待着自己一样。
齐无惑放慢脚步,看到了自己的门前,身穿着简单朴素文士长袍的中年男子安静站着,手中提着一盏灯,照亮左右,眸子温和,似乎已等待了很久,这院子的门只是虚搭着,他却不曾推门入内,只是在外面安静等待。
齐无惑道:“苏先生。”
这正是他从锦州来到中州之后没有多久就来到这个镇子外的山上,开办讲学,其讲学之高渺,已经能够称得上是名士,而那时候的他也就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可谓是天赋飞扬之辈,也因此,吸引了很多的人来这山上求学。
对于少年道人当年悄悄听讲学,也保持默许的态度。
苏圣元看着眼前以变化之术遮掩了自身奇异的少年道人,看到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那种因为贫困而有的虚弱,看到他的个子都已经往上面蹿了一节,看上去已经是个少年郎,气质安静,眸子幽深如旧,微笑着道:“嗯。”
“看起来,无惑你在外过得不错,是好事。”
少年道人推开了‘门’,道:“苏先生,进来坐坐吧。”他邀请苏圣元入内,仍旧和之前一样,是抓来了山中的异虫,用它们的光点照亮屋子,蒙蒙然有光生,又沏茶,苏圣元将他提着的灯笼杆放在桌子上,又拿着一方铁质的东西压着杆子,固定住了灯笼。
看着少年道人生火烧水煮茶,苏圣元语气温和,不疾不徐:“这一年多的时间,无惑去何处了,可有些见地?”少年道人回答道:“见到许多人,也见过很多的风景,确确实实有所收获,又觉得自己越发渺小。”
苏圣元又询问些问题,又从袖子里面取出了一沓的书卷,都用油纸包好了的,轻轻放在桌子上,手指摸了摸这书卷,语气宽和道:“你在外游历,是所谓游学,每日辛劳,该是没有太多时间去看书看经典,这是去年乡试的卷宗,无惑若是闲暇的时候,可以看看。”
“我在这些卷宗上面的有写了写批注,你可以权当做是参考。”
“不日就是考试,你若是愿意的话,我为你把名字和籍贯事情报上去。”
苏圣元的声音温和。
少年道人安静了下,还是看着这位先生,轻声回答道:
“我,不打算考学了。”
苏圣元的动作微微一滞,而后看着眼前少年道人。
一时间安静,只有火烛在灯笼里面燃烧时候发出来的噼啪声音。
安静了一会儿,苏圣元看到他神色安静坦然,没有多说什么,没有什么愤怒或者不甘,只是稍有些落寞地笑了笑,道:“这样啊,这样也好。”
“这书生读书不能救世济民,也是无用。”
“看来,无惑你外出也有些见地了,但是无论如何,记住书还是要读的,不读书不能够明白自己,不能知道他人,这些东西,我就先拿走了……”他伸出手,把这些自己挑灯写好的书卷拿起,重新收起来。
然后把一些银子放在桌子上,抬手阻止了少年道人,温和道:“你才回来,现在冬日还没有过去,人们家里面过年前准备的柴火大多还剩下小半,这些银子,你自己用来先花着,就当做是借我的……”
“好好过日子。”
“不要忘记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