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感觉,上一次和云琴闲聊只间隔了几天时间,但是却又似乎觉得,那已经是很漫长,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了。
齐无惑没有起法决,只是神念一动,北帝镜自然浮空,悬在空中,而后少年提笔写着神通的时候,这镜子已经自然而然染上了一层流光,而后上面的文字直接散开,化作了少年秦王模样。
不再是镜子里面,而是以投光显影之法,在少年道人旁边化作了星光流转般的真实模样,而这一切的时候,齐无惑仍旧还在提笔写着书卷,背后背负着那一根古朴的青铜棍,坐在接近腐朽的木头做出来的椅子上,落笔如寻常,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完成。
“嗯?”
“秦王……”
秦王以法决勉勉强强完成了少年道人传信过去记录的法决。
尝试了许多,是以一面古镜为引才完成的,当他看到镜子里面齐无惑的刹那之前,齐无惑已经察觉到了来传讯者是秦王,手中的笔微微一顿,而后自身之炁流转周身,刹那之间化作了先前和秦王认识的那位【先生】,速度之快,秦王的视线来不及反应。
“先生……真的是你!”
秦王颇为兴奋,少年道人顿了顿,询问外界发生的事情。
秦王便将先前发生的一切都转述出来,包括有皇帝的制衡之道,包括有七皇子离开京城,前往锦州,旋即好奇道:“不过,最近听说道宗之中也有变化,传闻道宗后山上,一位已经打坐闭关了千年的传说前辈,忽然下山,而后,也是一路地朝着锦州去了。”
“又听闻因为七哥他的事情,边关的妖族也蠢蠢欲动。”
“连带着因为失去了大圣而变得孱弱下来的虎族,以及虎族的附庸,和我们关系不错的狐族也受到了冲击,探子来报,似乎是因为妖族那边也有大事发生了,好像有一位传说要证道大圣了……”
少年道人的笔微顿:“证道,大圣?”
“嗯,是啊。”
“这种事情,本来是绝密的,可是妖族那边和人族不同,他们习惯于彰显自身的实力,弟子前几日被擢升为一品的秦王,所以人族的很多卷宗现在朝我开放了,这件事我自然也知道了,只是大多都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
“毕竟,那虽然也是天纵奇才,但是万年前就已经是大圣之下第一妖。”
“炼养万年,到了现在却还是一步之遥。”
“这样一位足足万年都不曾踏足大圣境界的老妖王,忽而要说自己踏足大圣。”
“且要邀请群雄来见礼,怎么能不奇怪呢?”
少年道人呢喃自语:
“……披甲成圣,养圣胎,称大圣。”
“嗯?先生你说什么?”
“没什么。”
齐无惑沉默,道:“一品秦王,可去借阅人族的诸多古籍。”
“秦王,你可以帮我将这位‘大圣’的记录和典籍全部都搜集过来吗?”秦王愣了下,道:“当然没有问题,先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不过典籍有些多,弟子可能需要时间。”
“无妨。”
“另外,你可知道苏圣元这位先生?”
秦王怔住,而后大喜道:
“自然知道,我年幼的时候,常常看到他和父亲谈论天下大事,被称呼为天下大才,只是后来父亲出事之后,苏先生也被罢免,之后据传其游历江湖,不知所在,先生你知道苏夫子现在何处么?”
齐无惑颔首,苏先生的渴求他是知道的,于是便给出一个位置,希望秦王写一封信,请苏先生出山,且说不能强迫,是否出山,皆要看苏圣元自身的意愿,秦王都一一答应了下来。
因为秦王修的是人道气运,对于这种道门手段,不能长久使用。
于是很快便是结束了这一次的交流,齐无惑垂眸,手中提笔在书卷上无意识写下文字,名为【养圣胎】,提笔,看着这三个大字,心中一时间本能浮现出些许的荒谬,那妖族的大妖王法,以引动灾祸,披甲登圣之法门破境,却又丝毫不遮掩,洋洋得意,邀请群雄来见证。
是毫不在意,是觉得无人在意那死去之人。
是的,若是一名勇武刚烈的皇帝,他断然不会这样做。
齐无惑闭了闭眼,对于锦州之行越发迫切,他自然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能够敌得过这位妖圣,但是至少要去看看他到底是谁,至少要知道谁是仇人,他放下笔,看着自己写下的诸多神通,而后起身,打算前往鹤连山。
之前就约定好要开炉讲法。
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自己不能够再拖了。
奇怪,为何之前都没有这个念头升腾起来。
就像是忘记要离开这里了一样……
明明锦州之行迫在眉睫,明明自己答应了敖武烈要将法宝送回给他的妹妹。
为何像是被卷入一种奇怪的氛围之中,除去了修行,再难以升起其余的念想?
齐无惑摇了摇头,起身外出,但是才走出门数步,就看到了那白衣道人立于梅花树下,负手而立,一尘不染,眸子平和,淡淡道:“去何处?”
少年道人回答道:“去鹤连山赴约,为山中的朋友们开炉炼丹,然后讲述道法。”
“晚辈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回来的。”
“完成这些事情,也该去锦州一趟了。”
太元圣母微笑微顿,看向少年,眸子里面有讶异。
这少年被道韵潜移默化的影响,需得要学会了诸多法门才会有离开此地的念头,而此刻,似乎是他靠着自己的道心打破了这种干扰。
在老师亲自教导的情况下,还主动提出要下山的,除去了当年的天蓬大师兄,这还是第一个,道心之坚韧,纵然道祖,若用同境界的力量,也只能影响,而不能蒙蔽么?
太元圣母看向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