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行走于道路,却发现又有谁开辟前路的方向,不胜心中喜悦,转而回望。”
“终是你见我,我见你。”
齐无惑嘴中自语这几个字,而后终究还是少年心性,终究还是询问道:
“若是弟子此番身死。”
太上脚步顿了顿,笑了笑,回答道:“吾是一直信奉一世因果一世缘法。”
“但是你……”
他看着少年道人,许久后,温和道:“若是你此次身死,还可以转世。”
“我或许还会去人世渺渺之中,渡你入道。”
齐无惑没有再度询问了,这已是太上道祖破戒的承诺,这一次是他以自己的性命作子,成功找到了破劫的可能性,走出一步,这样方才吸引来了太上的注意,老者询问道:“不过,无惑你如何寻到这一线之生机的?”
齐无惑道:“因为【泰】之文字。”
他将自己如何观看泰山之道,创造出这个文字;而后如何发现中央鬼帝心中心思是在自身脱困都说出,而后道:
“周乞这样的性格,畏惧于死,会愿意托庇臣服于北帝;北帝离去,则会心中生出反意;南极长生大帝让祂脱困,他会借助南极长生大帝对抗北帝的追杀,但是心中也未必愿意彻底臣服,一定会希望自己掌握让自己破禁而出的法子。”
“而他既然对弟子动了杀心,那么他对于学习传播太赤灵文也不会有丝毫的在意。”
“但是,鬼帝在第三劫纪就在酆都城中,自是不知全部的太赤灵文。”
“更不会想到,这一枚太赤灵文,是弟子所创的。”
太上抚须动作微顿。
看着这少年道人,无奈苦笑一声,道:“不要说他了。”
“老夫也想不到。”
“然后呢?”
齐无惑道:“太赤灵文,是观道而创的文字,就如同【敕】【令】一样,自有力量和特性,这个文字和弟子的关系极为紧密联系,众人呼【太上敕令】,是借老师之力和位格,如同自无量深渊打通一道支脉,引出一道水流。”
“而呼唤【泰】,则是行泰山敕令,相当于在借助泰山,借助弟子的位格。”
“但是,弟子并无多高位格。”
“这酆都城之中第三劫纪,到万年前的漫长岁月之中被镇压的无数邪神恶鬼。”
“大半位格高于弟子。”
“如同数不清的汹涌河流,却要和一条寻常的小河沟壑打通。”
“他们自是借不来弟子的位格,反倒是会让自身之水流借【泰】之文字,倒灌入我。”
混混沌沌,杳杳冥冥,无前无后的浑沌之中,少年道人语气平和,双目宁静。
五指白皙,微微张开。
他虽死。
但是他的五指垂落,其下有泛起涟漪,仿佛将浩瀚两千七百里的酆都城,将无数邪神厉鬼,将诸七十二司,并五方鬼帝皆笼罩在他的道袍和五指之下,自有一股摄人的气度,而后袖袍垂下,五指微微握合。
“如是,可转阴为阳。”
“弟子得其生,脱困而为。”
太上道祖看着自己的弟子,眼中尽是赞叹。
而后笑着道:“所以,这无数鬼神之力汇聚于你的身上,无惑要借此突破吗?”
太上玄微自然而然地摇了摇头,坦然回答:
“弟子求其纯,得其全,证其高。”
“我现在的修为虽然低,但是自信此心纯,此炁纯,犹如一小粒黄金,虽然只得了指甲盖那么一点点,手段和神通都还弱,但是其纯粹不逊于任何人,是十成十的纯粹。”
“但是如果我选择容纳了这些阴司鬼神的力量,就相当于将把无数的铜铁铅锌都熔铸到了我的黄金之中,虽得到了万万两的神通和器量,无边巨大,似乎能做到许许多多的事情,但是那时候的我之道心,我之炁,还能够算是黄金了。”
“不必说是十成赤金了,那只是一大堆的杂物罢了。”
太上抚须笑道:“是上善也。”
“无惑,好道心!”
“但是,以五方鬼帝为核心,有七十二名地仙,并数不清的阴司幽冥之鬼参与的仪轨,纵然是仍旧远不如【御】,那也是证道成为大帝的仪轨了,你师兄当年做的仪轨,未必有你这样的煊赫霸道,可惜啊,若是无惑你眼下有真君之根基,或可成就大帝道基。”
纵然以太上的见识,都要禁不住赞叹了:
“酆都城的巨型仪轨啊。”
“其基础,乃是北帝纵横两个劫纪打下的威名和比拟雷部神霄雷府的规格;是昊天陨落,玉皇历劫导致天下大乱的两个纪元孕育出的无数鬼神,是五方鬼帝,是七十二司正掌使,更要让他们将你悬于最高,要让他们齐齐唱诵你创造的大道灵文。”
“何其苛刻啊!”
“自此之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仪轨了,这正是证道大帝道基的核心。”
“正是大帝是和寻常的帝,圣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