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长生大帝的立场则最是不同,大师兄我看不透他。”
“曾与其论道,他似乎想要万物皆长生,彻底没有死的那种世界。”
“最简单的方法是令短生者皆死去,然后轮转修道,修不得长生就立刻去轮回,然后再来,如是不断轮回,百代千代万代而来,终有一日求得长生;而如是再来千百无数次的尝试,终究有那么一日,或许是百千亿万劫难之后,整个世界都会只有长生者。”
“此举为遴选。”
“玉清师叔唯在意秩序,因为万物轮转,道生道灭;上清师叔恣意洒脱,若是有大劫难出现,必会拔剑;老师,老师所作所为,过于高渺……只是当年之事,不知道为何,老师心中颇有遗憾芥蒂。”
玄都大法师声音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道人,道:
“你不该如此拒绝真武封号的。”
“不拒绝,你可入天庭亲眼看看这一摊浑水——”
“但是你既是个少年性子,总也那般沉稳也不好,哪里有少年人不固执己见,锋芒毕露的呢?毕竟你师兄我也不是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灵观大帝这封号我是直接砸到了凌霄宝殿里面的,太上老君的职位我也没去。”
“这样的话,我说你好像没有什么底气。”
玄都大法师忽而发现自己想要告诫晚辈,却发现自己的身子都不正。
就仿佛刚刚从牢里出来的前辈告诉弟弟要遵纪守法一样没有说服力。
咳嗽一声,义正词严:
“你的话,拒绝了似乎也可以,以你现在的修为入这旋涡之中,终究太早。”
“记住,玄微,你既在外,便该见苍生,见老师之道,见玉清师叔之道,见上清师叔之道,见玉皇之道,见吾之道。”
“最终,你自己要做什么,不要被我们影响。”
“等你有朝一日,修为可称真君者,再席卷这一滩浑水。”
“最好把这一摊浑水抽干。”
玄都大法师温和笑了笑,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认真,是真正的说出了自己对于师弟的期许,而后伸了个懒腰,道:“吾今来此,是为了释你和玉皇之间的误解而来,而今事情已说完,也该离开了。”
“对了,却要记住,那臭小子一定还会偷偷来找你,有后土皇地祇娘娘在,安全的话,吾倒是不甚是担心,唯独一点——”
“你不要把他当做玉皇。”
“这小子的戒心其实很强,毕竟死了六百多次,不要信这小子脸上的表情。”
“他也不会对你彻底相信,但是对于拒绝了北帝和天界敕封的你,他终究会对你有一定的好感和信任,天庭的生活太过于压抑了,在你这边他能放松些许,既不用担心你是北极紫微大帝的心腹,也不用担心你是哪一位仙神的后手。”
“多少可泄泄闷气,或许,可以让这个意识存活更长的时间……”
玄都大法师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中稍微有些叹息,神色却只慵懒。
站起身来,便是要离去,脚步忽而顿了顿,回头道: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情。”
玄都大法师伸出手从袖袍里面掏了掏,掏出了一卷玉简,而后拉出齐无惑的袖袍,直接把这写着《太上丹决》的玉简按在齐无惑手掌上,用力按了下,无比认真地道:
“小子,你大师兄我可是,早早早之前就让【天蓬玉真寿元】这个家伙,把这《太上丹决》悄悄给你的!”
“是那小子不给你,还给替换成了《元始祖炁》。”
“元始祖炁是你中州之时换来了的,可是至少不该把这《太上丹决》给我扣下!”
“天蓬玉真,做事可是好不地道!”
玄都大法师咬牙切齿。
旋即双手按着眼前少年道人肩膀上,用力按了按,认真道:
“玄微,听你【大师兄】一句话,不要跟着他学坏了!”
“听大师兄的!”
……
“嗯?!!”
天蓬大真君的眉头忽而皱了皱,左右环顾一番:“嗯?却是有谁,在说吾么?”
“灵性竟有些感应?”
左右环顾,似乎也没有察觉到这感应的来源,只得放下,而后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抬眸远远看着那北极紫微帝宫,想到了那个直接翘了真武名号的小师弟,不由得叹息,却也不知道北极紫微大帝是什么想法,怒倒是不至于,但是肯定也会觉得这道人过于桀骜不驯……
小师弟是否有些太固执倔强了?
旋即又想起了自己一出山之后,直接眉宇飞扬,提着剑就打到北帝门前。
然后直接和北极紫微大帝互殴了好几年。
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才服气。
不由地自嘲笑了一下:“得,吾也不要说他了,玄都不愿当老君,我当年也是一路打穿了驱邪院,打上门去挑战这所谓的御之中最强;太乙蹲在上清藏书阁蹲守师叔,一步都不退,把上清师叔堵得头皮发麻。”
“我们三个好像也没什么资格说他……嗯?”
忽而一道流光,自人间飞上来,直奔着天蓬而来。
天蓬大真君讶异:“玄都的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