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之后,尚有魂魄;魂魄烟消云散,世界上也会存在有自己的痕迹。
这是——
【无】!
是虚无,是空洞,是被道之下的【一】否认,因而在道的概念上被抹去的存在。
在这样的死亡之中,他忽而听到了轻声的呢喃。
空洞的眼底忽而泛起了一丝丝涟漪,因此而止住了被至高神抹杀的过程。
过去了许久许久,齐无惑才终于明了,这是什么声音。
是柔美的女声。
如同回归最初的怀抱,齐无惑的意识忽而明白这个声音来自于谁。
那是烙印于血脉之中的痕迹,她采取至纯的水流化作人的根基,以不周山下的泥土捏造了人的肌骨,在金与火的淬炼之下赋予人炽烈的秉性。
也是上一个死于同一种方式下的存在。
娲皇!
本来不该存在的女子,在这将要消亡的道路上留下了一丝痕迹,而这一丝丝痕迹,就仿佛是真正母亲的呢喃和抚慰,仿佛是有一只手掌在按在齐无惑的眉心,那同样空洞虚无的女子轻声说着什么,于是本来要彻底烟消云散的齐无惑被强行稳住了一丝丝存在。
那种崩塌的过程被大幅度的减慢减缓。
虽然终究会湮灭,但是至少不会是瞬间烟消云散。
齐无惑看着眼前几乎化作云烟消散的女子,双眸宁静,那种被替代的恐惧和空洞感逐渐削弱——
而在同时。
【齐无惑】微笑着安慰张霄玉,以一遮掩的力量,在未曾爆发的时候,哪怕是清和御也无法察觉,太上笑着道:“无惑悟性很好,太一的招式霸道刚烈,足以作为你的一种手段使用,而你洞察了这招式之后,在应对太一的时候,足以更为地轻松些。”
安慰片刻,复又讲解方才招式,老者抚须温和让少年道人伸出手来,重新完善那一个文字。
【齐无惑】微微躬身,伸出手掌在老者身前。
老者伸出手指在他的手掌心写下文字。
专注认真,神色慈和。
一切气氛平和,而就在这个时候,【齐无惑】眼底忽而炸开一丝凌厉之气,那手掌之上忽而绽放出一股纯粹原始的力量,那似乎是最初的一,最初的法,超越功体,超越境界,是一种极高渺霸道的最初权能!
而后踏前半步,只是瞬间,掌中之【一】,破开老者周身自然流转变化的祖炁。
以一之权能化作剑。
瞬间破入老者心口,而后自其后背穿出!
刹那之变,惊愕突兀,谁也没能想到,作为老者最信任的弟子,竟然会在刹那之间爆发出这样的攻击,手掌洞穿心脏,鲜血洒落在清净道袍之上,变得污浊血腥,老者的功体瞬间被【一】所破。
太上的眼底出现惊愕。
“?!!!你!!!”
“齐无惑?!!”
“不对,太一!!!”
上清在下一刻震怒,伴随着清越无比的剑鸣之声,一剑拔出,猛然朝着那少年道人的眉心斩杀而去,本能出手,是因为在其出手的刹那,那一丝丝的不协,就已经被上清和太上把握住,知自己弟子已非弟子,这才震怒出手!
杀机纵横,再无一点点的保留!
刹那之间,万物万法之理清晰明了,便要被一剑斩断。
既已是太一,那就全力出手!
彻彻底底,斩杀之!
只是下一刻,苍老手掌抬起一抓。
万法万理,一切剑光汇聚收敛,化作一片流光,重新汇聚化作了一剑。
太上左手抓住上清剑鸣,猛然一握,那清越的剑光忽而的崩散开来,上清惊愕,瞬间收力,而老者嘴角流出鲜血,看着自己陌生的弟子,看着他双目虽然黝黑,却隐隐泛起一丝丝金色流光,神色冷淡漠然,如囊括大有之平和,仍旧还在不顾一切将磅礴的【一】之权能撕扯自己的功体,似乎明了,叹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抬手,运炁。
反手一掌,按在了【齐无惑】的眉心。
却是含而未露,不曾如雷火般爆发,只强行灌输。
纯粹至极,浩瀚无边的炁如江河倒灌一般猛烈地冲击齐无惑的身躯。
老者嘴角鲜血流淌,在被【一的概念】暗算重创的情况下,单手控制住了上清含怒一剑,而后以无与伦比之根基强行冲刷,语气平和道:“原来如此,你是来寻我等复仇的啊。”
“可你却不该对后辈出手……”
“太一。”
【齐无惑】不答,只是以全力催动【一】之权能,不断撕裂太上的炁,对其神魂根基造成撕扯破坏,这毕竟是绝无仅有的至高神,身虽死,道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