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节(2/2)

“墨家机关大道,已至锦州府城之地,请诸位退后,锦州之地繁华,可得多享乐……”

清朗的声音传递得极远,一只巨大无比,似龙似蛇的机关兽停下来,自有百姓自其身躯之中走出,一名身穿黑衣,颇有些贵气的青年赞叹道:“墨家机关兽,一日之间,可奔腾万里之遥,寻常凶兽,概不能进,可攀山越海,非同凡响。”

“虽然不是第一次乘坐了,可每一次都让吾感觉到,惊叹无比。”

先前他们乘坐这【龙腾万里机关兽】,攀爬山峦,有一头大妖拦路,却被这墨家机关兽直接撞得粉碎,鲜血尸骸都散落在下面,他不由回忆自己翻阅过的典籍,感慨道:

“在古籍之中记录,七百年前以前的古人,都是靠着马车,道路崎岖难行,多有起伏,这万里之路,也不知道得要走多少个月。”

“若是路上有什么山贼剪径,妖怪拦路,那就更不必说了,按着千年前的水准,寻常百姓百十个都未必是对手。”

旁边有少年人反驳道:“怎么可能?!”

“人间之人,十岁吐纳,基本都可以引气入体。”

“气力强盛,拳脚生风,虽然说要走到先天一炁层次还是极困难,需要明心见性,但是只要是前往各地学宫之中修行的,都能够有气贯周身的境界,大多外出镖师护卫,不管是出身于儒家,还是墨家,亦或者兵家的。”

“没有这个境界,怎么端起来这碗饭呢?”

“只要百十個里面有一个是修兵家的,哪怕都只是吐纳气机的,围而守之,都可以保得自身无忧一段时间,各地城池又都有人道神祇驻守,外出的时候求一道符箓,也能等到救援。”

“再说了,人间的妖怪,除去了一些邪祟引导,大多也就是自万灵之国逃来了的,大多身上都有案子,若是抓了,可是大功一件呢,大多都被兵家外出历练的学子给剿了,怎么可能还这样大摇大摆?”

“上一次有一头狼妖入境,整个学宫的兵家学子和饿疯了一样冲出去,念叨着什么送上门来的军功云云。”

那贵气青年微笑了下,没有点破这少年的疏漏。

只是感慨,而今之人却已忘却,千年前之人间诸国时代里面,修行还没有普及的年代,提起来只会记得一个个惊才绝艳的名字,威武王,苏圣元,神武文皇帝……等等。

旁边青年唤他道:“李玄祚,该走了。”

李玄祚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笑道:“是啊,此次难得出来……”

“本来是一件小事的,没有想到还要你们两个相陪,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他身边两个同伴,一名少年神色儒雅温和,正给旁边一人指路,另外一个人则是肃然威严,犹如山石,此刻回答道:

“无妨,此事事关重大,老师本来就安排我们随行。”

李玄祚声音顿了顿,道:“威武王老祖宗他还好吗?”

那威严青年神色暗了下,道:

“老师他身子自是康健,只是他年轻的时候冲杀各处,身躯各处和人道气运融合严重,被反噬地厉害,虽然说老师那位朋友常常送来了许多的仙家灵酒,老师又修为无上,修古代兵家法门,寿至千年而不衰,但是近日里老师总说,他也已要到了极限。”

“古代兵家杀气和煞气都太重了,又和人道气运结合,对于身躯和神魂的反噬都过于严重,是斩外魔的杀伐道,不是修长生不灭的道路。”

李玄祚沉默了下,作为小时候就听威武王传说长大的一代,他此刻心中复杂,道:“……节哀。”

那青年看了他一眼,回答道:

“老师说,他此生行世,痛快淋漓,所作所为皆已顺遂本心,又活过千年而不死,见证了人间界的诸多变化,已是极满意,比起那些龟缩在天上洞天里面,如同冢中枯骨一般活了几千岁的神仙痛快太多。”

“生死早已看开,每日只是教导我们修行,编撰兵家法门而已。”

“你我皆不是老师,又怎么能知道老师之心境?”

李玄祚哑然失笑,道:“是南华大宗师的道理,却被你反过来说我了。”

“罢了罢了,走吧,锦州之地的点心很好吃,来此拜见学宫前辈之后,咱们就得要去做那件事情了。”

威严青年神色沉静,看了一眼那边的温和少年,道:“师弟。”

“走了。”

“哦,来了,师兄。”

三人往前,那威严青年道:“不过,玄祚你此次自潜修之地入京是要做什么?”

李玄祚道:“我随老师,在山中修行一十七年有余,此次归来,除去了奉师命,解决此事,一个是看望老祖宗,另外一个便是按照往日,再度前去九碑之前拜一拜。”

提起那一件事情,他们三者的神色都有些沉凝下来了。

“是长生教吗?”

“不知道……但是,却有可能。”

长生教,引导百姓走向邪道,炼血为丹,吞而服之,以此延寿。

是一大害。

三者不再交谈,在这城池之中,寻了一处落脚之处,点了这一州府城最为繁华之地的名菜,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然后休息一日,于日落宵禁之时离开住处,各施手段,朝着线索所在之地前去。

一路前行,循着暴露出的痕迹,潜形匿迹,却已是出了城去。

先前咬住的那身影一路急奔,已不是寻常修行者的速度,三者对视了一眼,急速跟上,却见其混入一处山中的枯林之中,李玄祚三人遮掩了自己的气息,也随即踏入其中,却见数次转折之后,这山峦之中,却是别有洞天,潜藏一处老旧寺庙。

寺庙藏匿于山林极幽深处,月色之下,百年枯木,横生枝节,彼此交错,月色清朗,枝叶之影投影于地面之上,风吹而过,细碎做响,犹如鬼物,虽然知道值此盛世,但凡幽鬼之类,皆被城隍所镇,可是心底还是有些惊惧。

而那破庙之中,供奉佛陀,却是从未见到过的模样。

端坐于莲花台上,结佛门无畏印,模样慈悲,双目微垂,却是满是裂痕,在现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倒是颇有些令人惊惧恐怖,其中威严青年压低声音,道:“玄祚,这是什么佛像?”

“往日为何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