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放下手机:“那你是再玩一会儿,还是我哄你睡?”
听了这话,宋遥浑身都不对劲了,但又有些好奇:“怎么个哄法?”
“嗯……给你讲睡前故事?”
宋遥怒:“我又不是小孩!”
“我也没说是给小孩讲的那种睡前故事,”傅言说,“给你讲讲汉语发展史,保证催眠,怎样,想听吗?”
宋遥:“……”
真是另辟蹊径了哈。
抱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态,他道:“讲吧,我听着。”
“你凑过来点。”
“讲课凑那么近干嘛?”
“今天在交流会上说了太多话,嗓子有点疼,你凑过来点,我可以不用那么大声。”
“好吧。”
宋遥往他身边拱了拱。
“近点。”
又拱了拱。
“再近点。”
宋遥直接拱进他怀里,瞪他:“这样够近了吗?”
傅言顺势将他搂住,笑:“够近了。”
关了灯,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傅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让我想想,该从哪讲起呢……”
他放轻了声音,用像是在讲睡前故事的舒缓语调,嗓音显得愈发低哑,带了少许气音。
宋遥靠在他怀里,只感觉对方声带的振动就在自己额前,那嗓音听久了,耳朵都要怀孕,分明是一些枯燥的知识,让他这般娓娓道来,居然能听进去。
他是不是真的错怪傅老师了。
如果不是货真价实的中文系教授,不可能对这些东西信手拈来吧。
他闭上眼睛,认真聆听。
说起来,好像从没有人这样给他讲过“睡前故事”。
他出生时母亲就去世了,那时候宋家还没发家,宋建林还是个普通打工人,他的童年是和奶奶度过的。
宋建林忙于工作,早出晚归,宋遥每天醒来他已经走了,睡觉以后他才回来,除了周末,几乎难以和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的父子关系可以用“生疏”二字概括,别的小朋友放了学都有父母来接送,而他只有奶奶,他又羡慕,又生气。
他觉得宋建林讨厌他,因为他的生日是母亲的忌日,他和母亲长得很像,宋建林一看见他就想起故去的妻子,所以宁可在公司加班也不回家。
他不理宋遥,宋遥也赌气不理他,性格就在日复一日的和父亲作对中日渐叛逆。
后来宋家家境越来越好,请得起保姆了,宋建林更不需要亲自照顾儿子,宋遥干脆就当他是个死人,不管谁问起来,他都说自己父母双亡。
可惜宋建林命太硬,任他一天诅咒八百回,还是活得好好的,反倒是一手带大他的奶奶,在他上初中那年也因病去世了。
宋遥消沉了一段时间,然后开始发疯一样地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