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轻一点,不要吵醒歆歆,明天一早护士给她打针之前你就走,别让她看见你,行不行?”唐歆跟秦珏商量。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味不对。
像偷情。
唐韵这个说者说得浑身不自在,不知道秦珏那个听者感觉如何,但秦珏的确是跟着她进来了,而且轻手轻脚的。
路过唐歆的病床时,秦珏下意识往那边瞟了一眼,病房里没开灯,只有一线走廊的微光从门缝里透过来,小病号缩在被子里,什么也看不清楚。
陪护床是一张单人床,两个人睡就不得不挤在一起,曾经系统上赶着让她和唐韵同床共枕都被她连消带打化解掉了,秦珏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给系统送上这样一份大礼。
没关系,秦总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单人床着实窄,勉强躺了两个人,连衣服都没地方搁,秦珏的大衣报出价格来能让唐韵晕过去,肯定不能像她那样随手团成一团塞到床头柜上。
这里条件有限,秦珏隻好把大衣铺平了盖在两人的被子上边,仿佛她俩睡的不是恆温的病房,而是什么破败漏风的寒窑。
秦珏给自己定了个比平日更早的闹钟,手机就放在枕边,保证她能在第一声震动的时候就醒来并关掉闹钟。
“睡吧。”秦珏说。
床太窄,人太近,明明是气声,听起来就像惊雷炸开在唐韵耳边一样,她偷偷往自己那边的床沿又挪了几分,人为在她和秦珏中间创造出一条堪称奇迹的楚河汉界。
唐韵背对着秦珏,不敢翻身不敢动,不知道秦珏是迅速入睡了还是和她一样醒着,明明之前还在食困,真躺下了唐韵反倒清醒过来,她小心翼翼地深呼吸,神经质一样搜寻着空气中有没有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怕闻到秦珏的信息素。
但好像,她现在像个迫不及待闻别人信息素的变态。
不知道是不是唐韵的错觉,她似乎感知到了某种极为清淡的檀香,似有若无,她连自己到底有没有闻到都不确定。
是一种让人舒心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韵终于自己折腾自己折腾累了,她眼皮逐渐沉重,大脑活跃的信号传导趋于平静,然而在意识彻底断电的前一刻,唐韵忽然睁开眼睛。
她想起一件事。
她其实不一定非要秦珏接送的,明早上班,她难道不能打个车吗?
所以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和秦珏挤在这张单人床上!
唐韵满脑子疑惑悔恨,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层出不穷,折腾到凌晨天边隐隐泛白才终于稀里糊涂地睡着,而过不了几个小时,秦珏的闹钟就响了。
秦总说到做到,多年的自製力让她果真在闹钟振动第一下的时候醒来,眼疾手快地关掉,瞥了一眼旁边的病床,小朋友还在沉睡,唐韵这个大朋友也没醒。
秦珏起床,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抽身而出,她早就听说有人睡着了喜欢抢被子,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忍不住呲牙乐出来。
唐韵这是什么毛病,不抢被子,但把她盖在被子上面的大衣紧紧抱在怀里,秦珏想象不出来这是怎样一番高难度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