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在手术室门前踱步。
她让唐韵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凳上安心等待,自己却完全安不下心来,据说肾脏移植手术只需一两个小时,秦珏一会儿一看腕表,等超过了两个半小时手术室里还没动静时,唐韵也坐不住了。
“秦总,怎么这么慢啊?”唐韵心里没了底。
“没事,歆歆年纪小,术前状态也不算太好,可能就是会稍微复杂一点,不会有事的。”秦珏这样安慰唐韵。
她站在长凳前,按着唐韵的肩膀,让唐韵老老实实坐在长凳上,允许她靠在自己身上。
秦珏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实则胸膛里心跳一下一下重如擂鼓,哪怕手术有95的成功率,但依然存在5的意外风险。
她不能把世界意志的事告诉唐韵,此时没有人知道她在和什么东西无声对峙,秦珏要挺直脊梁,她是唐韵此时唯一的依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面前的手术室门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李主任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但至少没有坏消息。
就在秦珏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秦珏猛地转身,看到一群医护赶来,风一样进了歆歆那间手术室。
“这是怎么了?”唐韵站起来。
秦珏眉头紧皱,轻声道:“应该是里面出现什么变故了。”
唐韵抓住秦珏的手,发现秦珏的手反常地冰凉,秦珏眉眼敛得极低,似乎在努力压抑某种负面情绪。
“不怕,只是情况复杂了点,但歆歆的手术本身很成熟了,不会出事的。”
“不会出事的。”秦珏小声说。
她说给唐韵听,也说给她自己听。
此时此刻,眼前的场景在秦珏脑海中旋转,跟数年前她妹妹上手术台时的情景无限重合,现实和虚妄的界限逐渐模糊,秦珏的呼吸开始变粗,她握紧了唐韵的手,在心里一再提醒自己,这是歆歆,不是别人。
秦珏的妹妹在和歆歆差不多大的年龄查出了大脑胶质瘤,恶性程度非常高,秦珏请了全球知名专家一起会诊,但谁都没有办法,癌细胞在脑内弥漫性迁移,无法安全切除。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病情恶化,一夜又一夜徒劳地守在医院里。
她妹妹上手术台的时候,秦珏也是这样等在外面,目送一波又一波人进去帮忙,签了一张又一张通知书。
最后,手术室的灯光熄灭,主刀医生出来向她致哀。
她有再多的钱,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秦珏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一直试图遗忘试图掩盖的记忆卷土重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之后那段暗无天日的自我斗争,她彻夜失眠,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建议她放过自己,她在那时候染上了烟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