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玉案的眼底落寞了几分。
“喔,对了。她们忙碌一年也是辛苦。我准备了一些礼物。我自己去就好啦,我一会就回来。”
卿玉案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抱住桌上的妆奁,朝着仰珠和仰玉离开的方向小跑着而去。
萧霁月点点头。
不远处的静心亭里,仰珠和仰玉正絮絮叨叨地谈论着。
仰珠大声嚷嚷着:“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侯府的公子,等着世子来了,气派这么大!真把我们当伺候人的了?”
仰玉叹息:“是啊,连点赏银都没有。二公子是装听不懂吧,把银子都密下了,还不如容陵呢。容公子平日记挂着。”
仰珠点点头:“容公子也真是的,放着六扇门的大好前程不干,非要来汝南王府毁清誉来!也不知道二公子下了什么迷魂药。”
她还觉得不过瘾,继续说道:
“哼,那个病秧子快死了,把我们调到世子府上就好了。用得着在二公子这晦气地方?”
“死了就好了。”
走到石板路正中的卿玉案脚步停下。
死了就好了……
原来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吗?
他本想艰难地抬起步子,可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寒冬腊月的鹅卵石硌得他脚底生疼,手中本是不重的妆奁此刻也犹有千钧。
“主子?”
方才从六扇门回来的容陵恰巧路过,见到卿玉案双目空洞,他急忙赶过去。
可卿玉案见到容陵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垂着头,方才有神的目光如今充满了失望:
“没关系的。”
容陵蹲下身,昂头看着卿玉案担忧地问:
“主子。是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吩咐下人烹药么。”
卿玉案心里五味杂陈,他将妆奁递予容陵,再次后退了几步:
“容陵,得闲的时候,这些东西送到下房去吧。”
容陵有些茫然地搔搔耳朵,他抬起头,见到卿玉案依旧是强颜欢笑的样子。
时有冷风拂面,卿玉案垂下眉眼:
“还有,就不必说是我送的了。以你的名义便好。多谢。”
容陵张大了嘴:“啊……好。”
卿玉案沿着阒黑的小道迅速离去。
给哥哥选的衣物明天再送吧,不能让哥哥看到自己眼眶的红。
而方才放了饴糖的苦药味没有缺席,此刻弥漫整个口腔,伴随着之前在国子监受尽屈辱的苦涩渗入心底,时时刻刻揭开他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