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刀刃即将没入卿玉案肩膀上时,一只手蓦地将卿玉案拉进了怀中。
卿玉案忘了自己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只感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带到身前狂奔。
而在三个人身后,斩情楼的人依旧穷追不舍:
“那两个人跑了,全都快追。”
“主子安排了,不留活口!所有人听命,上箭——”
河道两侧昏暗的光辉下,万千箭矢刺去,卿玉案闷哼一声,捂住小腹的位置,脚步滞在半路。
“恩人你怎么了?”谢朱颜看着他惨白的脸,担忧地问道。
异样的痛感从腹部蔓延开来,毫不留情地渗透入四肢百骸。
好疼。
冷汗沿着他的额头缓缓落下。
萧霁月听到脚步声渐缓,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他,卿玉案却按下了他的手,惨白的脸上挂出看似漫不经心的笑意:
“没事的。我跑不动了,一会便追上。”
阴翳中,他抓住箭尾,长长吸了一口气。
沾染血迹箭硬生生地拽了出来。
他全程没有吭一声。
得亏没过不深。
“小殿下,跟我走吧。”
卿玉案拉起少年谢朱颜的手,虚弱地抬起眼,一如当年谢玦带着自己一次次逃脱升天那样,他看向萧霁月的方向:
“来啦。”
……
山神庙里,斩情楼的人反复巡视着,窗纸中可窥人影幢幢,好似百鬼夜游。
入夜渐冷,谢朱颜在破败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他畏缩在墙角,还搞不清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卿玉案察觉到他在发抖,安慰道:“殿下莫怕,我们会保护太子殿下的。”
谢朱颜哆嗦着嘴唇,时不时望着外面杀手的动向:
“这些人为什么要杀我?”
当年藩王谢凋兰与先太子谢玉砌君位相争后,如今各大藩王也蠢蠢欲动。当今圣上老态龙钟,朝中有人传言太子愚钝痴傻,众人无不觊觎起谢朱颜太子之位,盼着圣上驾崩那日,太子也出点意外才好。
藩王都是老谋深算,谢朱颜这十岁小儿又怎么会懂其中沉浮。
卿玉案淡淡回答:“权谋之争。这不怪殿下。”
“没那么简单。现在动手为时过早。”
萧霁月对着卿玉案说话,目光却死死盯着谢朱颜,叫后者不寒而栗:
“我看倒像是朝着你们汝南侯府来的。”
若是救太子不力,连带着容陵和卿齐眉都要受难。
卿玉案垂眸:“用重金指派斩情楼,冒着诛灭九族的罪名换卿家倒台,我卿氏何德何能。”